笔下文学 > 千娇百宠 > 39|37.36.35.5.02

39|37.36.35.5.02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总裁爹地,妈咪9块9!暖婚33天

笔下文学 www.bxwxx.com,最快更新千娇百宠最新章节!

    日光泼洒,为运河水鎏上一层金。

    宝船起锚,帆吃满风,全速航行。

    船尾长长拖一条缆绳,绳尾处白浪翻滚明显比其他地方汹涌。

    若凝神细看,便能在浪花中发现一个锦衣玉面的公子哥儿。

    只是此刻锦衣已湿透,玉面也颓丧焦躁,失去应有的风华。

    “哪个鬼鬼祟祟暗算爷?有种出来当面单挑,藏头露尾算什么好汉?阿嚏——”宁浩气急败坏地吆喝。

    缆绳牢牢捆住他双腕,结的是行军扣,几经挣扎无法脱开,他试图借力攀着绳索靠近船舷,可那船像长了眼睛似的,每次他才动作起来便咻地加快速度,害他扑跌在水里,还得吃上几口臭烘烘的运河水。

    “就凭你这个腌臜货也配讲好汉?”林修站在甲板,一袭青衣随风款摆,宁浩恶名远播,但凡有点血性的男儿都看不惯,如今奉命耍人,正中下怀,不亦乐乎,更是肆意张扬,“爷前些日子得了把匕首,听说是削铁如泥的宝物,却一直没机会尝试,今日你走运,正好当爷的第一个祭品。”

    一壁说,一壁握着柄黑沉沉的匕首作势去砍那缆绳。

    “大爷……好汉……英雄……大王饶命!”宁浩惊慌失措地求饶,连大王都喊了出口。

    这可不是硬顶的时候,双手被缚,若缆绳一断,他水性再佳也没法发挥,只能干瞪着眼被湍急冰冷的河水吞噬。

    林修就势收手,嗤笑道:“大王我今日心情好,暂且饶你小命。”

    本来就没打算在这里把宁浩弄死,运河上船来船往的,戏弄人、作践人根本不会有人理,可回头要是浮了尸,扯上命案那又不同。

    何况这人还是宁皇后的嫡亲外甥。

    王爷交代过,今个儿只管可着劲儿耍弄,其他的等人离了幽州府再下手。

    宝船一路开到天津郊外,这会儿天色已暗,林修吩咐水手把船靠近河岸,再将宁浩拖回船,扒个精光,扔去岸上。

    入夜后西北风起,宁浩身上挂着水,见风即抖。

    他颤巍巍地一手捂上一手捂下,四处寻觅可以蔽体之物。

    荒郊野地,百八十里也不见得有一户人家,路旁花草树木还在冬歇,未被春光唤醒。

    宁浩光着脚走出一里远的路,才勉强折了些芦苇杆子编成个兜兜裹在要害。

    官道上偶尔有车马经过,宁浩每每闻声便往路中间一堵,张大手臂拦车。

    马车里多有女眷,以宁浩此时尊荣,人家避还壁不及,谁人也不会停车,只着车夫绕开躲过。

    至于骑马的男儿,本就不如女子善良心软,从他身旁经过时不但不停下施以援手,还不忘奉送奚落嘲笑。

    直到天将明未明之际,遇见一个年逾古稀的卖炭翁,老眼昏花看不出宁浩有伤风化的姿容,这才许他爬上牛车,与乌木沉炭比邻而坐。

    宁浩何曾受过此等奇耻大辱,气恨交加,又受了寒,回到客栈里便大病一场,高烧数日不退,自然不能再在幽州城里胡闹作乱,甚至连婚礼也未能参加。

    *

    婚礼那日,顾松早早起身收拾停当,由顾枫、顾榕两个相陪,带着迎亲队伍前往冯府。

    幽州府信新任的提刑按察使便是冯青山,他旧年八月到任,如今正好可以亲送女儿出嫁。

    冯鸾拜别娘家众长辈,由堂兄冯麒背上花轿。

    顾府与冯府相距不过几条街,但按娶亲的习俗,新娘子的花轿需得游城一周。

    布政使大人与按察使大人结儿女亲家,也算得上城中头等大事,百姓们放下手中活计,纷纷出门围观。

    新娘子盖着盖头坐在花轿里看不到,大家只能可着劲儿打量新郎倌儿,顾松一身大红喜服,骑着白马,本就是俊逸斯文的贵公子,人逢喜事更添神采,看得不少姑娘家春心萌动。

    江怜南挤在人群之中,手执丝绢团扇半遮住自己毫无笑意的冷脸。

    如今她已是百花深处的当红倌人,不光穿绫罗绸缎,吃山珍海味,身后还跟着精乖伶俐的小丫鬟。

    “姑娘,布政使家的公子怎能长得这么俊俏呢,如果将来能碰到个有他一半风流的,我便豁出去自赎自身嫁了去,”小丫鬟才十一岁,自小养在青楼里,将来长大也要充作倌人。

    江怜南不愿说话,假作鞭炮太吵听不见,心中轻蔑以极。害死了娘,又害得自己这样惨,她便不信,那姓顾的一家人可以永远春风得意,总有一日会遭报应。

    *

    韩拓今日自是顾府坐上宾,他人在喜堂,却被宾朋满座、喜气洋洋的气氛勾得惦念起明年此时自己的婚礼。

    即便是就藩的皇子,成婚也得回到京师行礼。看来,京师里空置多时的靖王府也是时候重新修葺。尤其是王府正房,那是要与顾婵共度洞房花烛的地方,半点也不能马虎。

    洞房里,红烛高照,顾松手持喜秤挑开盖头,露出冯鸾含羞带怯的面孔。

    大抵做新娘子时总是特别美丽动人,屋子里虽说都是两家女眷,不是看着冯鸾出生长大,便是同她自幼相交,此刻也不免惊艳。

    顾松更是看得呆住,直到全福人拿过杯盏教两人饮合卺酒才回过神来。

    一屋子大姑娘小媳妇都笑出生来,就连几位中年妇人也忍俊不禁。

    触景生情,顾婵难免忆起自己前世的洞房花烛。

    新皇登基,新后册立,皆是普天同庆的大喜事。

    顾婵却丝毫感觉不到喜意,父兄不在身边,弟弟生死未明,嫁的还是新鲜出炉的大仇人,心中除了悲凉愤慨再无其它,甚至立心以死明志。

    也许顾婵寻死的举动提醒了韩拓,后来,他不时邀请大伯母齐氏与堂嫂卢湘进宫陪伴她。

    她二人无非是劝她心宽些,不要纠结前世,齐氏曾道:“他既许你后位,有凤印在手,你便安心做你的皇后,最忌念念不忘前事,与他生出嫌隙。”

    各人有各人的立场。

    顾婵也知道,若按照大伯母的说话行事,大概是对自己来说最舒适容易的一条路。

    可是,哪有那么容易忘。

    姨母一直被囚禁在宫院里,顾婵每夜发梦都见到韩启那滚落的鲜血淋漓的头颅……

    她摇了摇头,把不合时宜的思绪抛出脑外,只盼自己今生能有一个温馨喜乐的新婚夜,既是重活一次,当然事事都要比从前好。

    顾松去前面敬酒,女眷们也自去饮宴,顾婵身为小姑子,少不得需陪伴冯鸾说话解闷儿。

    约莫两刻钟后,顾松便叫顾榕和顾枫一左一右的搀了回来,看模样似是有些醉,不过身后还是跟着几名书院里头亲近的书友,当然,也少不了韩拓,他们是闹洞房来了。

    这时顾婵不方便留下,她起身出门,经过韩拓时想起自己适才心愿,微微红了面颊。

    韩拓呢,闹洞房不过是个幌子,他只是想试试看能不能见上顾婵一面,可是这会儿人多,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顾婵经过身边时拢下广袖,暗地里捏了捏她的小手。

    顾婵的脸更红了,羞得垂低头小跑出去。

    *

    顾榕当晚启程返京。

    宁礼与宁浩父子两个,又拖延数日,直到宁浩病愈才起行。

    男人不似女人家娇贵,坐马车一日也能前行二百多里。

    这日入夜,宿在江苏地界的一间驿馆中。

    宁浩病中睡得太足,虽然奔波整日身体疲惫,却精神十足,难以入眠。

    正在床上翻来覆去摊着烙饼,忽听窗外丝竹清音,袅袅传入。

    他推窗看去,院子里石桌前,坐着个月白衫裙的小娘子,杏眼桃腮,身段娇满,抚琴的双手白嫩纤长。

    宁浩自从病后茹素已过十日,这可不是他平日的作风,身体早就叫.嚣着寻求宣泄,此时哪里还控制得住,外袍都顾不上披便冲出房门。

    小娘子忽见有男子出现,吃惊之下手中一顿,琴弦断开,割伤了水葱似的玉指。

    再细看,那男人还衣衫不整,小娘子也顾不上察看伤口,当即抱了琴打算离去。

    宁浩当然不肯放人,拦住了三言两语便摸手摸脸,口中荤.话接连不断。

    那小娘子也不是个贞静的,很快被挑逗得软倒在宁浩怀里,由得他抱进房去。

    *

    翌日清晨,宁礼在饭堂等不到儿子出来用膳,谴长随过去催促。

    不多时,就见长随手忙脚乱地跑回来,额上冒着豆大的汗珠儿,双腿打颤道:“世子爷,少爷他……他伤了……”

    宁礼只这一个独苗,一听儿子受伤便着急,也等不及细问,立即起身去探视。

    房间里,衣裳散了一地,宁礼目不斜视直奔床前,才举手掀起低垂的床幔,双眼便惊骇地瞪大,跟着一口气提不上来,白眼一翻,昏厥过去。

    长随跟在后面,忙上前搀扶,手脚仍打着抖。

    宁浩光.溜.溜躺在床内,嘴里塞着亵裤,双眼紧闭似乎昏迷不醒,四肢摊开分别绑在床柱,下.身一片血肉模糊。

    那长随不愿再看,可架不住搀扶宁礼时又靠近床前,一撇眼间见到少爷身.下似乎缺了什么……

    不过,到底顾不上研究,两个主子,一个受伤一个晕倒,赶紧请大夫才是正经。

    大夫到时宁礼已悠悠转醒,耳中听得一句,“……子孙根没了,可没处儿续……”当即心中一痛,再次昏了过去。

    父子两个都不是好相与的,派出家丁在驿站里搜查,却不见有那月白衣衫的小娘子,挨个问询,也不曾有人见过,更无人听过所谓丝竹之音。

    便是那昨夜被主人丢弃在院中的瑶琴,石桌上滴落的血迹,此时也不见踪影。

    宁礼身子虚,闻言昏厥了第三次,真是活见鬼,总不能是儿子自己做梦把自己骟了!

    此事报了当地府衙,师爷依照宁浩叙述画出小娘子肖像,贴在城门告示板前,用作通缉。

    宁家父子两个在驿站逗留月余,待宁浩伤口结痂尽褪,也不曾缉拿到凶嫌。

    他两个再咽不下这口气又如何,只能灰头土脸的上路回京。

    此等消息他们瞒也不及,自然不会传入顾婵等人耳中。

    幽州城里最新的一则大事,是鞑靼犯境,靖王即将领兵出征。

    战事总是来得突然,傍晚接到情报,翌日大军便要出城。

    靖王旗下尽是精兵,平日训练有素,战场上骁勇异常,如今欲待拔营,个个如鱼得水,就连城中平头百姓都跟着群情激昂。

    幽州卫亦是靖王部属,顾枫自是难免随军出征。

    早在顾枫初次向韩拓表达投军之意时,韩拓便言明,若顾枫有能力,他自是会竭力提拔小舅子,但该有的历练一样不能少,甚至得比旁人更多磨练。因对他未来有所期许,若当真有朝一日成为军中主帅,一句话一个主意便影响着成千上万兵士生死,半点不能含糊。

    顾枫是个头脑清醒的少年,这道理本不言也明,而由崇敬的姐夫提出后,他更是奉为真理,十个月来未曾有过分毫敷衍懈怠。

    为人父母者,没有不望子成龙的,顾景吾夫妇见幼子刻苦上进,当然欣慰。

    但骨肉至亲,血脉相连,顾枫初上战场,顾家人怎可能毫不担心。

    韩拓是个周到的女婿,做出迎战决定后,便派人去顾家报信。

    宁氏闻讯,却跌碎了茶盏。

    跟着便坐卧难安。

    一时亲去厨房叨念厨子准备顾枫喜欢的糕点汤水送去军营,一时奔往顾枫跨院替他打点衣物。

    拾掇一半,突然想起不知战事会延续多久,此时四月天候渐暖,但若到入秋后还不能回来怎办,当即又着下人翻箱倒柜将旧年的冬衣翻出打包……

    顾松尚在书院未归,顾婵与冯鸾姑嫂两个跟在宁氏后面,劝又劝不住,被母亲大人支使连连不算,还动不动便被埋怨。

    尤其是顾婵。

    宁氏对儿媳尚有三分客气,对女儿可不会,此时心乱,数落起来不遗余力。

    “一早同你说王爷是主帅,叫你绣了斗篷贺他生辰,待他上战场便可穿着,你偏不紧不慢,眼看明日拔营,何曾来得及?真是叫我不省心。”

    宁氏不光担心儿子,也担心未来女婿,生怕有个万一影响女儿姻缘。

    她一颗慈母心,满打满算都是如何增进女儿女婿感情。

    原想着,有一样女儿亲手做的衣物留在女婿身边,每每穿起便是念想。尤其行军打仗最是辛苦,寂寂深夜里,睹物思人,念起远方等待他归期的未婚妻子,自是柔情渐深。

    可惜女儿不开窍,也不听话,人又懒,一件斗篷半年都未曾绣完。如今机会来了,东西却没好,宁氏一番深意白白付诸东流,心里哪能不气。

    如此境况,一直延续到顾景吾从衙门归来。

    宁氏见到丈夫,终于有了主心骨,这才勉强压住心头烦躁,坐下来就着小菜用了半碗白米饭。

    待到二更时分,宁氏正监督着小厮把给顾枫准备的行装装上马车,忽听长街马蹄声响,天黑看不清来人,直至快马奔到近前,高喊一声,“娘!”宁氏才认出是顾枫。

    靖王巡查点兵之后,原是不许人员再出大营。

    但韩拓一世人也就只有顾枫这么一个小舅子,挣前程的本领他不能徇私放水,这点关照总得不是难事,遂吩咐副将寻个理由带顾枫离开营帐,与韩拓一同出营回城,临行前与家人见上一面。

    宁氏见到顾枫几乎落泪,拉着他左叮咛右嘱咐。

    顾枫口中一一应下,实情泰半左耳入右耳出。

    男孩子情感粗疏,本也没那么多离情别绪。此番能上战场,顾枫期盼已久,他得了军令正兴奋着,压根儿等不及明早,恨不得立刻拔营启程。若不是韩拓命人把他带出来,他根本想不起是不是要走走姐夫的门路,特例一番,回家一叙。

    时间不多,说不过一刻钟顾枫便要返回。

    宁氏着他去看车中行装,“看看还需要什么,娘连夜给你添上,叫人送到营里去。”

    顾枫对着塞了满车的包袱食盒发了一阵楞,才道:“娘,军营里头什么都有,吃的穿的用的,全都按人头备至,什么也不缺。”

    他可不想拉这么一车东西回去,到时候准被同袍嘲笑是长不大的裙脚仔,实在太有损他顾潼林一世英名。

    宁氏当然不肯答应,“军中提供的跟自家的怎么比,早年还听闻有贪官污吏私吞军饷,导致军队发下的棉衣太过单薄而冻死大批士兵……”

    “娘,姐夫帐下怎么会有这等混账事,你不用担心。再说了,二嫂的堂兄冯麒和弟弟冯麟也都穿这些,大伙儿都一样。”顾枫说着,见到顾婵从门内走出,立刻替韩拓说句好话,“而且他们今晚都不能回家,只有我是姐夫特意带出来的。”

    最后拗不过宁氏,顾枫还是带走两身换洗的贴身衣物。

    直到幼子骑着马的英挺身影拐过街口,消失在视线之中,宁氏才肯由女儿扶着回到家里。

    眼看折腾了小半宿,大家都见乏,各自回房安寝。

    顾婵在净室里洗过澡,习惯性地唤碧落进来收拾,唤了几声,却静悄悄的无人应,再唤碧苓,同样没有声息。

    澡桶里的水渐渐凉了,她只好自己爬出来,拽过梨木架上挂的棉巾子擦干身体,穿起湖色缎绣折枝海棠花的小衣与同套撒脚裤走出去。

    内室里灯影摇曳,映照着绣架前穿绛紫锦袍的颀长身影。

    顾婵吓了一跳,尖叫着躲进屏风后面。

    “是我。”韩拓笑着转过身来,将食指搁在嘴边比着手势,示意她噤声。

    顾婵扒着屏风侧边,露出小半个脑袋来,“王爷怎么在这里,我的丫鬟去哪了?”

    “明天要走了,我来看看你。”韩拓只回答了前一个问题,看着顾婵慌张的模样,禁不住笑问,“你要一直站在那后面同我说话么?”

    顾婵当然不想,她忸怩半晌,才伸臂指着床侧红木衣架,嗫嚅道:“劳驾王爷帮我把衣裳取过来好吗?”

    韩拓依言照做。

    顾婵接了他递来的外衫衣裙,匆匆忙忙套在身上,便走了出来。

    韩拓还是低头站在绣架前面,听到她脚步近前,低声问道:“这鹰是绣给我的?”

    其实,顾婵只绣完一只翅膀,但黑丝绒上有白色炭粉描的花样子,轻易便能认出未来成品会是何物。

    顾婵也不否认,“原想给王爷绣个斗篷,可惜来不及这次带走了。”

    “哦?”韩拓闻言,弯起唇角,竟动手去拆绣架。

    “王爷,不行的,还没绣完呢。”顾婵连忙阻止。

    韩拓不肯停手,只道:“没关系,先让本王带走,想你的时候好看上一看,等回来你再继续绣也无妨。”

    他身手利落,说话间已将斗篷取下,拿在手里。

    顾婵还是不愿,“王爷已经有个荷包了。”

    韩拓皱眉道:“荷包都是一年前送的了,现在本王想要的新礼物。”

    见顾婵嘟着嘴不应,又道:“若不让本王将自己的斗篷带走,那便让本王带走你的衣物。”

    说着,伸手入怀,掏出揉成一团的石榴红锦缎。

    顾婵眼尖,一眼认出那是自己适才替换下来的兜衣,面红耳赤道:“王爷怎么做起小贼来了。”

    韩拓一手攥着兜衣,一手举着斗篷,笑道:“你来选吧,我听你的。”

    这还用选吗?

    顾婵的衣物都是有定数的,碧落和碧苓两个清清楚楚,平白无故不见了一件兜衣,她要怎么解释。

    顾婵扑过去掰着韩拓手指把兜衣抢回来,红着脸跑回净室里,挂在衣架上。又等候一阵,摸摸自己的脸颊,好像不那么热了,这才走出来。

    韩拓已经坐在床沿,招着手要她过去。

    “今晚我想在这儿睡。”他气定神闲道。

    “不行不行。”顾婵想也不想便拒绝。

    韩拓伸手一捞,把她抱坐在腿上,一壁拨弄她鬓角的碎发,一壁轻声道:“我这一去,少则数月,多则一年,若战事久拖无果,甚至连婚期都得押后,你就不想念我,不担心我?”

    还没分别呢,顾婵当然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想他,可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担心。

    前世里也有这场战事,她记得韩拓是在正月里班师回朝,不光大获全胜,还得到一支人数两万的蒙古部族骑兵投诚,归于帐下,如虎添翼。

    顾婵反而担心顾枫比较多,毕竟他现在品阶低,保不准是要正面迎敌的,刀剑无眼,前世里顾枫又没走过这一遭,她心里没谱,虽不似宁氏那般慌乱,到底心中难免打鼓。

    不过,嘴上当然不能这般说,“王爷万事小心,我等着你回来。”

    韩拓满意地嗯了一声,仍旧坚持道:“我要睡在这里。”

    顾婵原本无事,此时被韩拓一闹,想起他一去便是九个月之久,多少有些心软,小声道:“那,那王爷只是睡觉,不可以做旁的。”

    韩拓在顾婵唇上轻啄一下,道:“好,我答应你。”

    说罢,把她抱起放在架子床内侧,自己老实不客气地解了外袍,只着中衣爬上香喷喷的床铺,长臂一伸,便将顾婵揽在怀里。

    “王爷刚才答应的,只睡觉旁的什么都不做。”顾婵伸手推拒,心里突然生出与虎谋皮之感。

    韩拓面不改色,“嗯,就抱着睡觉,旁的什么也不做。”

    顾婵挣不开他铁钳似的手臂,最后只能由着他抱住自己躺下。

    韩拓的气息是顾婵最熟悉不过的,自然不会对入睡造成困扰,久违的怀抱令她心安,再伴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反而睡得比平日香甜。

    醒来时天色大亮,明媚的阳光透过细密的窗格照进室内,韩拓并不在身旁,顾婵张望了一眼角落里的西洋座钟,巳时已过,想来大军早已开拔。

    顾婵忽然有些低落。

    脚步轻响,碧落打着哈欠绕过屏风,“姑娘醒啦,昨晚在次间等着姑娘唤人,不知怎地就睡着了,睡得死猪一样。碧苓也是,这会子还没醒呢,叫也叫不起来。”

    顾婵支吾一声,并未责怪,多半是韩拓做了手脚,不然两个人何至于如此贪睡。

    碧落手脚勤快地从箱笼里取来衣服让顾婵挑选,途经绣架时疑惑道:“咦,姑娘给王爷绣的斗篷怎么不见了?”

    顾婵红着脸低着头,随便一指,岔开话题道:“今天就穿紫色的那套吧。”

    但是到底心虚,未了还是解释道,“我看他出征,一年半载也未必回得来,绣完了也送不出,搁在那儿又落灰,索性收起来,压在箱子底下,等他回来再说吧。”

    碧落将顾婵选中的衣裳放在床头,余下的两套收回衣箱,忽而又道:“姑娘早前不是还嫌绣架太紧自己打不开,喊着要换一个么,昨晚竟然自己打开了,看来跟着红桦学两手功夫确实有用,赶明儿我也拜师学上两招。”

    顾婵也不答话,只作听不见,目不斜视,一心一意地脱掉昨晚那套衣裙,换上新装。

本站推荐:我的绝色美女房客逍遥兵王权路风云最强高手在都市美女总裁爱上小保安:绝世高手鬼医圣手我的冰山美女老婆终极美女保镖我老婆是冰山女总裁绝世名医

千娇百宠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笔下文学只为原作者若磐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若磐并收藏千娇百宠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