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节 公与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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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节公与私
郭嘉似乎早已料到蔡吉会如此回答，但见他手扶栏杆凝视着底下招摇过市牛车说道，“主公或许无心谈婚论嫁。/http://beijingaish/可青、徐二州名门望族却对主公婚事早已期盼多时。”
这是郭嘉入幕以来第一次蔡吉面前谈论她婚姻问题。事实上不仅是郭嘉，蔡吉麾下诸多谋臣部将都对她婚姻讳莫如深。这也难怪，毕竟身为女子蔡吉不可能像寻常男诸侯那般通过广纳妻妾手段来制衡各方势力。无论蔡吉是出嫁也好，招婿也罢，都意味着蔡吉身边将多出一个地位超然男子。而这样一个男子出现势必会给蔡吉目前统治带来难以预测变数。因为谁都不敢保证蔡吉不会为心仪男子而放弃自己事业。而一但蔡吉选择将权力转交丈夫，那便意味着其麾下僚属们得奉另一个男子为主。那男子才智如何？胆识如何？是否堪当明主？都是未知之数。
就算蔡吉招了一个地位不高寒门子弟入赘，并婚后继续主持大局，也难保其夫日后不会心生夺权之心。须知，男人野心同他身份、地位、财富并没有直接关联。出身豪门公子哥并不见得会有多大野心。而出身低微寒士一朝得志之后，也不见得会安于现状。汉末乱世混迹贾诩、郭嘉、王修、太史慈等人，见多了那种为出头不惜一切代价寒门子弟。权衡利弊之下也就一直都对蔡吉婚姻问题闭口不谈。
然而随着蔡吉年龄增长，婚嫁之事总得被提上日程。哪怕蔡吉本人没这个心思，周遭世家大族也不可能无视一个十八妙龄尚未婚嫁女诸侯存。这不，蔡吉开科取士榜文一经发出就立即引来了青、徐二州一大票狂蜂浪蝶。于是便有了郭嘉刚才那番试探。
蔡吉又何尝不知郭嘉等人所忧之事。不过从踏上诸侯之路第一步起，她便已经有了将自己婚姻作为砝码觉悟。因此面对郭嘉探问，蔡吉不由半开玩笑着侧头反问道，“那依奉孝先生之见，本府是否应该接受这些世家子弟求爱？”
郭嘉没有想到蔡吉会突然反过来将自己一军，苦笑之余只得拱手作答道，“不瞒主公，属下等还真不希望主公与青、徐二州世家子弟扯上干系。”
蔡吉见郭嘉回答得如此坦白，便也不再多买关子，旋即向其正色道，“先生放心，本府不会因一己私欲而贸然成婚。”
“主公就没想过要寻一良人相配？”郭嘉蹙眉追问道。
“如何不想。”蔡吉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只是本府既然受诸君信任成了一方诸侯，那本府婚事就不再是私事，而是成了公事。既是公事，自然也就不能依本府个人喜好来妄加决断了。”
眼见一个十八岁少女如此冷静地剖析自己婚姻，饶是本想劝蔡吉对婚姻三思而行郭嘉，这会儿也忍不住为自己自私，为蔡吉坚韧而唏嘘不已。甚至尴尬得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口才好。
相比之下蔡吉倒是显得异常坦然。郭嘉等人是她蔡吉幕僚，而不是她父辈或兄长，理应站公事立场上来考虑她婚姻问题。试问若是郭嘉等人一味地迎合自己喜好而考虑婚姻问题，那自己团队又如何能乱世立足。所以蔡吉并不介意僚属们干预自己婚姻，反倒是向郭嘉规劝道，“先生莫要多想。眼下还是先考虑如何借此契机选拔出一些有用之才再说。”
本想劝蔡吉郭嘉，眼见自己反过头来被蔡吉劝慰，不禁自嘲地笑了笑道，“主公言之有理。是嘉想得太多也。”
建安四年199年，截止到八月十五日，黄县共迎来了三百多名应考士子。如此规模虽不能同后世百万人争考公务员架势相提并论。但考虑到汉末通讯、交通设施，以及教育普及程度，能短短两个多月时间里吸引如此众多士子前来应考，已经是件极其了不得事情。为了体现公平公正原则，蔡吉不得不让出讲武堂一部分校舍作为临时考场，来保证这三百多名士子能同一时间参加考试。不过这样一来倒是让蔡吉讲武堂就此士林之中打出了名号。
由于蔡吉此番仅开明经和明算两科，因此众士子花了一天时间就完成了初试。不过士子们初试下来感觉可就各不相同了。有士子觉得考题过于偏重实务而忽视了典籍，有则认为实务试题对寒门子弟有利，有甚者还有人考完之后大肆喷击试题过于冷门。但不论士子们感受如何，至少他们可以暂时先歇息个三天。这三天之内，黄县方面将根据众考生成绩选拔出参加第二轮对策人选。
相比第一轮纯粹笔试，第二轮对策考生既要规定时间里完成试题，又要根据自己所写策论回答考官问题。好蔡吉初试试题可算是发挥了威力，终通过初试士子仅九十三人，加上那些个拥有推荐名额可以绕过初试世家子弟也不过一百二十四人。可饶是如此，仅凭蔡吉几人要短时间里完成面试也不是件容易事。何况郭嘉、王修等人。于是蔡吉便请来了一些颇有清名青、徐两州名士来帮忙面试，这其中就有琅琊太守萧建以及琅琊名士王融与樊承。
其实萧建此番来黄县，并非冲着开科取士而来，而是专程来向蔡吉上贡。原来萧建那日劝服张颌与袁绍撇清干系之后，原本是打算向许都方面表忠诚。却不曾想曹操不久之后就与袁绍官渡陷入了苦战之中，并且处境还颇为窘困。见此情形，心思活络萧建立马就打消了投靠许都念头，转而协同王融等人带着十多车绵绢作为贡品急匆匆地来找蔡吉表忠心也。恰逢此时蔡吉正黄县开科取士，于是乎萧建三人便被拉来做了临时考官。
相比靠蔡吉提拔坐上仓曹掾位置琅琊富商樊承，官僚出身萧建与来自世家王融显然对科举加感兴趣一些。于是参观了初试并亲身参与了第一天策论面试之后，萧建与王融便找到蔡吉商讨开科取士之事。
“哦？萧府君想琅琊开科取士？”蔡吉饶有兴致地望着面前两位“临时考官”问道。
“使君定出如此公允取士之策，吾等又怎能不效仿。”萧建顺势向蔡吉奉承道。
不过蔡吉并没有立即搭理萧建，而是回头向王融问道，“王郎君也同意此事？须知一旦开科取士，寒门子弟便多了一条门路来与世家子弟争夺仕途。”
哪知王融却一改往日谨慎，以充满自信口吻向蔡吉拱手道，“若有世家子因开科取士而心存畏惧，那这等人使君不要也罢。”
王融身为世家子弟傲气令蔡吉颇为赞赏。遥想历史上琅琊王氏之所以能成为两晋顶级世家，也是因为其家族人才辈出，而不是一味地仰仗祖上地位。却听蔡吉当场向王融夸赞道，“王郎君好豪气！有郎君这番话，本府可放心也。”
“如此说来，使君是答应了？”萧建连忙凑上前追问道。
可谁知蔡吉却突然话锋一转道，“诸君有心开科取士，本府自是十分欢喜。只是正如二位所见，开科取士须耗费大量精力。依本府之见，不如由黄县统一从开科考试，再将所取之士分派到琅琊。不知萧府君意下如何？”
萧建是何许人也，蔡吉话音刚落，他便意识到眼前这位少女使君是向自己讨要琅琊郡官职任免权。其实历史上隋文帝杨坚之所以会开创科举，其本意就为了将地方官吏任免权从地方大员手中收回中央。蔡吉既然学杨坚开科取士，自然也会有相同意愿。这会儿面对蔡吉明确试探，萧建沉吟了一下之后，恭敬地向蔡吉作揖道，“就按使君之意来办。”
萧建如此爽地交出官吏任免权，令蔡吉多少有些意外。不过她旋即便意识到萧建这是替琅琊众文武向自己投诚表忠心。虽说当初正是蔡吉出兵为萧建赶走了臧霸一伙人。可由于为蔡吉领兵是张颌，因此琅琊郡与东莱、北海两郡相比始终处于一种半隶属半同盟状态。这会儿萧建表态无疑是与蔡吉正式确立上下级关系。
且就蔡吉安心接受萧建表态同时，忽见郭嘉手持一卷锦帛，神色匆匆地疾步卖入官衙，连看都没看萧建等人，就直接向蔡吉禀报道，“主公，许都急件。”
从未见郭嘉如此急切蔡吉纳闷之余，连忙接过锦帛摊开一看，紧跟着她脸色也为之骤然一变。一旁萧建、王融见状，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之后，起身就要向蔡吉告辞。却不想被蔡吉抬头阻止道，“二位不用刻意回避。一起留下为本府参详参详。”
萧建与王融没想到蔡吉会让自己留下，惊讶之余倒也为自己能进入蔡吉幕府而感到高兴。毕竟这意味着蔡吉已将他们当做自己人。于是二人赶紧双双拱手称喏。
而另一头蔡吉则收起了锦帛向郭嘉问道，“奉孝先生，文和公、子义将军、义逊先生等人可否知道此事？”
“嘉尚未告知众人。”郭嘉扫了一眼萧建等人作答道。
蔡吉听罢，二话不说便叫来了门下侍从，果断下令道，“汝去将文和公、子义将军、义逊先生……以及黄从事一同召来府中，就说本府有要事相商。”
“喏。”侍从一个抱拳领命离开了府衙。蔡吉则回头冲着站对面郭嘉嫣然一笑道，“奉孝先生何至如此。本府之前不是说了嘛，本府婚事是公事，而非私事。先生还是先坐下来歇一会儿，等众人来了之后再好好为本府分析一番利弊。”
郭嘉听蔡吉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这次似乎过于紧张了一些。难道说是蔡吉婚事消息让自己乱了方寸？想到这儿，郭嘉不禁自嘲着苦笑道，“主公说得是，是嘉大惊小怪也。”
通过蔡吉与郭嘉之间寥寥数语，萧建与王融已然听出这从许都来消息竟同蔡吉婚嫁有关。难道说一直未曾婚配蔡吉许都已有了婚约？还是说身许都汉天子要召蔡吉入宫？虽然心中满是各式各样猜想，但作为人萧建与王融还是谨慎地坐一边，静候蔡吉其他僚属来此揭开谜底。
好蔡吉所点名几人此刻都城中，因此不多时众人便陆续来到了府衙之中。而蔡吉眼见人都到齐之后，也没有多卖关子，直接就将手中锦帛公之于众道，“本府今日之所以急召诸君来此，乃是因为许都天子有意为本府做媒，让本府与曹司空家联姻。故让吴大夫修一封来探探本府意向。而吴大夫信中透露，曹操那边似乎有意派其次子曹丕前来东莱与本府联姻。本府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决断才好，因而才想听听诸君对此事看法。”
蔡吉一番话语虽然说得不紧不慢，却如一枚石子平静地湖面上激起了层层波澜。事先根本没有准备太史慈、刘义逊、黄珍三人顿时就惊得目瞪口呆。而近加盟萧建与王融是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表态是好。至于一旁贾诩表情虽没有其他几人夸张，却也紧低着头一副如有所思模样。
过了半晌之后，太史慈头一个回过神来追问道，“天子怎么会突然想到要为主公与曹氏做媒？难道说曹操已抵挡不住袁绍攻势想要找主公求援？”
“就算曹操要找主公求援，理应有为实质表示才对。随便丢个次子来联姻算什么事！”刘义逊纷纷不平地附和道。
蔡吉见太史慈与刘义逊都面露了温色，便将手中锦帛递给二人摇头道，“二位怕是误会了。依吴大夫信中所言，联姻之事似乎是朝廷想法。据说是为了让本府与曹司空结成秦晋之好，从而同心协力一同对付逆贼袁绍。而朝廷为了表示诚意，还许诺一旦本府出兵助曹解救朝廷，就授予本府‘齐侯’一爵。”
太史慈与刘义逊接过锦帛才看了一半，乍一听“齐侯”二字，双双抬起头向蔡吉投去了惊讶目光。而一旁贾诩是眼中寒光一闪，抚着山羊胡须意味深长道，“看来朝廷此番下足了血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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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节公与私
郭嘉似乎早已料到蔡吉会如此回答，但见他手扶栏杆凝视着底下招摇过市牛车说道，“主公或许无心谈婚论嫁。/http://beijingaish/可青、徐二州名门望族却对主公婚事早已期盼多时。”
这是郭嘉入幕以来第一次蔡吉面前谈论她婚姻问题。事实上不仅是郭嘉，蔡吉麾下诸多谋臣部将都对她婚姻讳莫如深。这也难怪，毕竟身为女子蔡吉不可能像寻常男诸侯那般通过广纳妻妾手段来制衡各方势力。无论蔡吉是出嫁也好，招婿也罢，都意味着蔡吉身边将多出一个地位超然男子。而这样一个男子出现势必会给蔡吉目前统治带来难以预测变数。因为谁都不敢保证蔡吉不会为心仪男子而放弃自己事业。而一但蔡吉选择将权力转交丈夫，那便意味着其麾下僚属们得奉另一个男子为主。那男子才智如何？胆识如何？是否堪当明主？都是未知之数。
就算蔡吉招了一个地位不高寒门子弟入赘，并婚后继续主持大局，也难保其夫日后不会心生夺权之心。须知，男人野心同他身份、地位、财富并没有直接关联。出身豪门公子哥并不见得会有多大野心。而出身低微寒士一朝得志之后，也不见得会安于现状。汉末乱世混迹贾诩、郭嘉、王修、太史慈等人，见多了那种为出头不惜一切代价寒门子弟。权衡利弊之下也就一直都对蔡吉婚姻问题闭口不谈。
然而随着蔡吉年龄增长，婚嫁之事总得被提上日程。哪怕蔡吉本人没这个心思，周遭世家大族也不可能无视一个十八妙龄尚未婚嫁女诸侯存。这不，蔡吉开科取士榜文一经发出就立即引来了青、徐二州一大票狂蜂浪蝶。于是便有了郭嘉刚才那番试探。
蔡吉又何尝不知郭嘉等人所忧之事。不过从踏上诸侯之路第一步起，她便已经有了将自己婚姻作为砝码觉悟。因此面对郭嘉探问，蔡吉不由半开玩笑着侧头反问道，“那依奉孝先生之见，本府是否应该接受这些世家子弟求爱？”
郭嘉没有想到蔡吉会突然反过来将自己一军，苦笑之余只得拱手作答道，“不瞒主公，属下等还真不希望主公与青、徐二州世家子弟扯上干系。”
蔡吉见郭嘉回答得如此坦白，便也不再多买关子，旋即向其正色道，“先生放心，本府不会因一己私欲而贸然成婚。”
“主公就没想过要寻一良人相配？”郭嘉蹙眉追问道。
“如何不想。”蔡吉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只是本府既然受诸君信任成了一方诸侯，那本府婚事就不再是私事，而是成了公事。既是公事，自然也就不能依本府个人喜好来妄加决断了。”
眼见一个十八岁少女如此冷静地剖析自己婚姻，饶是本想劝蔡吉对婚姻三思而行郭嘉，这会儿也忍不住为自己自私，为蔡吉坚韧而唏嘘不已。甚至尴尬得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口才好。
相比之下蔡吉倒是显得异常坦然。郭嘉等人是她蔡吉幕僚，而不是她父辈或兄长，理应站公事立场上来考虑她婚姻问题。试问若是郭嘉等人一味地迎合自己喜好而考虑婚姻问题，那自己团队又如何能乱世立足。所以蔡吉并不介意僚属们干预自己婚姻，反倒是向郭嘉规劝道，“先生莫要多想。眼下还是先考虑如何借此契机选拔出一些有用之才再说。”
本想劝蔡吉郭嘉，眼见自己反过头来被蔡吉劝慰，不禁自嘲地笑了笑道，“主公言之有理。是嘉想得太多也。”
建安四年199年，截止到八月十五日，黄县共迎来了三百多名应考士子。如此规模虽不能同后世百万人争考公务员架势相提并论。但考虑到汉末通讯、交通设施，以及教育普及程度，能短短两个多月时间里吸引如此众多士子前来应考，已经是件极其了不得事情。为了体现公平公正原则，蔡吉不得不让出讲武堂一部分校舍作为临时考场，来保证这三百多名士子能同一时间参加考试。不过这样一来倒是让蔡吉讲武堂就此士林之中打出了名号。
由于蔡吉此番仅开明经和明算两科，因此众士子花了一天时间就完成了初试。不过士子们初试下来感觉可就各不相同了。有士子觉得考题过于偏重实务而忽视了典籍，有则认为实务试题对寒门子弟有利，有甚者还有人考完之后大肆喷击试题过于冷门。但不论士子们感受如何，至少他们可以暂时先歇息个三天。这三天之内，黄县方面将根据众考生成绩选拔出参加第二轮对策人选。
相比第一轮纯粹笔试，第二轮对策考生既要规定时间里完成试题，又要根据自己所写策论回答考官问题。好蔡吉初试试题可算是发挥了威力，终通过初试士子仅九十三人，加上那些个拥有推荐名额可以绕过初试世家子弟也不过一百二十四人。可饶是如此，仅凭蔡吉几人要短时间里完成面试也不是件容易事。何况郭嘉、王修等人。于是蔡吉便请来了一些颇有清名青、徐两州名士来帮忙面试，这其中就有琅琊太守萧建以及琅琊名士王融与樊承。
其实萧建此番来黄县，并非冲着开科取士而来，而是专程来向蔡吉上贡。原来萧建那日劝服张颌与袁绍撇清干系之后，原本是打算向许都方面表忠诚。却不曾想曹操不久之后就与袁绍官渡陷入了苦战之中，并且处境还颇为窘困。见此情形，心思活络萧建立马就打消了投靠许都念头，转而协同王融等人带着十多车绵绢作为贡品急匆匆地来找蔡吉表忠心也。恰逢此时蔡吉正黄县开科取士，于是乎萧建三人便被拉来做了临时考官。
相比靠蔡吉提拔坐上仓曹掾位置琅琊富商樊承，官僚出身萧建与来自世家王融显然对科举加感兴趣一些。于是参观了初试并亲身参与了第一天策论面试之后，萧建与王融便找到蔡吉商讨开科取士之事。
“哦？萧府君想琅琊开科取士？”蔡吉饶有兴致地望着面前两位“临时考官”问道。
“使君定出如此公允取士之策，吾等又怎能不效仿。”萧建顺势向蔡吉奉承道。
不过蔡吉并没有立即搭理萧建，而是回头向王融问道，“王郎君也同意此事？须知一旦开科取士，寒门子弟便多了一条门路来与世家子弟争夺仕途。”
哪知王融却一改往日谨慎，以充满自信口吻向蔡吉拱手道，“若有世家子因开科取士而心存畏惧，那这等人使君不要也罢。”
王融身为世家子弟傲气令蔡吉颇为赞赏。遥想历史上琅琊王氏之所以能成为两晋顶级世家，也是因为其家族人才辈出，而不是一味地仰仗祖上地位。却听蔡吉当场向王融夸赞道，“王郎君好豪气！有郎君这番话，本府可放心也。”
“如此说来，使君是答应了？”萧建连忙凑上前追问道。
可谁知蔡吉却突然话锋一转道，“诸君有心开科取士，本府自是十分欢喜。只是正如二位所见，开科取士须耗费大量精力。依本府之见，不如由黄县统一从开科考试，再将所取之士分派到琅琊。不知萧府君意下如何？”
萧建是何许人也，蔡吉话音刚落，他便意识到眼前这位少女使君是向自己讨要琅琊郡官职任免权。其实历史上隋文帝杨坚之所以会开创科举，其本意就为了将地方官吏任免权从地方大员手中收回中央。蔡吉既然学杨坚开科取士，自然也会有相同意愿。这会儿面对蔡吉明确试探，萧建沉吟了一下之后，恭敬地向蔡吉作揖道，“就按使君之意来办。”
萧建如此爽地交出官吏任免权，令蔡吉多少有些意外。不过她旋即便意识到萧建这是替琅琊众文武向自己投诚表忠心。虽说当初正是蔡吉出兵为萧建赶走了臧霸一伙人。可由于为蔡吉领兵是张颌，因此琅琊郡与东莱、北海两郡相比始终处于一种半隶属半同盟状态。这会儿萧建表态无疑是与蔡吉正式确立上下级关系。
且就蔡吉安心接受萧建表态同时，忽见郭嘉手持一卷锦帛，神色匆匆地疾步卖入官衙，连看都没看萧建等人，就直接向蔡吉禀报道，“主公，许都急件。”
从未见郭嘉如此急切蔡吉纳闷之余，连忙接过锦帛摊开一看，紧跟着她脸色也为之骤然一变。一旁萧建、王融见状，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之后，起身就要向蔡吉告辞。却不想被蔡吉抬头阻止道，“二位不用刻意回避。一起留下为本府参详参详。”
萧建与王融没想到蔡吉会让自己留下，惊讶之余倒也为自己能进入蔡吉幕府而感到高兴。毕竟这意味着蔡吉已将他们当做自己人。于是二人赶紧双双拱手称喏。
而另一头蔡吉则收起了锦帛向郭嘉问道，“奉孝先生，文和公、子义将军、义逊先生等人可否知道此事？”
“嘉尚未告知众人。”郭嘉扫了一眼萧建等人作答道。
蔡吉听罢，二话不说便叫来了门下侍从，果断下令道，“汝去将文和公、子义将军、义逊先生……以及黄从事一同召来府中，就说本府有要事相商。”
“喏。”侍从一个抱拳领命离开了府衙。蔡吉则回头冲着站对面郭嘉嫣然一笑道，“奉孝先生何至如此。本府之前不是说了嘛，本府婚事是公事，而非私事。先生还是先坐下来歇一会儿，等众人来了之后再好好为本府分析一番利弊。”
郭嘉听蔡吉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这次似乎过于紧张了一些。难道说是蔡吉婚事消息让自己乱了方寸？想到这儿，郭嘉不禁自嘲着苦笑道，“主公说得是，是嘉大惊小怪也。”
通过蔡吉与郭嘉之间寥寥数语，萧建与王融已然听出这从许都来消息竟同蔡吉婚嫁有关。难道说一直未曾婚配蔡吉许都已有了婚约？还是说身许都汉天子要召蔡吉入宫？虽然心中满是各式各样猜想，但作为人萧建与王融还是谨慎地坐一边，静候蔡吉其他僚属来此揭开谜底。
好蔡吉所点名几人此刻都城中，因此不多时众人便陆续来到了府衙之中。而蔡吉眼见人都到齐之后，也没有多卖关子，直接就将手中锦帛公之于众道，“本府今日之所以急召诸君来此，乃是因为许都天子有意为本府做媒，让本府与曹司空家联姻。故让吴大夫修一封来探探本府意向。而吴大夫信中透露，曹操那边似乎有意派其次子曹丕前来东莱与本府联姻。本府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决断才好，因而才想听听诸君对此事看法。”
蔡吉一番话语虽然说得不紧不慢，却如一枚石子平静地湖面上激起了层层波澜。事先根本没有准备太史慈、刘义逊、黄珍三人顿时就惊得目瞪口呆。而近加盟萧建与王融是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表态是好。至于一旁贾诩表情虽没有其他几人夸张，却也紧低着头一副如有所思模样。
过了半晌之后，太史慈头一个回过神来追问道，“天子怎么会突然想到要为主公与曹氏做媒？难道说曹操已抵挡不住袁绍攻势想要找主公求援？”
“就算曹操要找主公求援，理应有为实质表示才对。随便丢个次子来联姻算什么事！”刘义逊纷纷不平地附和道。
蔡吉见太史慈与刘义逊都面露了温色，便将手中锦帛递给二人摇头道，“二位怕是误会了。依吴大夫信中所言，联姻之事似乎是朝廷想法。据说是为了让本府与曹司空结成秦晋之好，从而同心协力一同对付逆贼袁绍。而朝廷为了表示诚意，还许诺一旦本府出兵助曹解救朝廷，就授予本府‘齐侯’一爵。”
太史慈与刘义逊接过锦帛才看了一半，乍一听“齐侯”二字，双双抬起头向蔡吉投去了惊讶目光。而一旁贾诩是眼中寒光一闪，抚着山羊胡须意味深长道，“看来朝廷此番下足了血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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