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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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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开。”珍珠平静略带不耐的声音像是来自遥远的地方,听着是那样的虚幻。

    靖影的身体重重一震,呼吸都屏住了,颤抖着松开她一点,他热切而惶恐的双眼细细的看向她的脸,双手缓缓移上来,轻触着她的发,指腹微颤着似触似不触的描绘着她的眉眼,似乎这一番触摸后终于确定是她了,他松了口气般的扯开嘴唇,唇瓣立即裂开一条血缝。“珍珠……珍珠……我看到你了,真的看见你了……”声音急促,声线抖簌,却掩不住的喜悦。

    珍珠微微皱起眉,看着他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冷,“你够了吗?放开我。”

    靖影猛的一滞,眼睛里闪过瞬间的茫然,因为太过激动而变得迟钝的神思,这才仿佛想起了她是因生气而走的事实,立即,他的眼睛里闯入了巨大的慌张和恐惧,连呼吸都快要停止了,“……珍珠,你……你听我说……那件事……没有、没有的……不会的,你相信我……我一听说……你不见了,你知道我……我有多害怕……我……不顾一切……那个事……怎么可能呢……我们根本没有……你……你信我……不会发生的……”

    听着他紧张到语无论次的话,珍珠心中也无一丝的缓和,她抬起手,用力的推开了他,“关于你和你家里的事,我什么都不想听。靖影,你回去吧,我已经决定在中原过生活,我们的婚姻关系在我离开那个家以后,就已经结束了,请你正视这件事。两年多了,我早已不再对你和你的兄弟们有一丝情义,你不要再白费精力了。”说完,她淡漠的看着他。之所以没有甩手转身走,她知道他尚不会罢休,他还会再纠缠,她希望就站在这里跟他把话说清说死,不留后患。“还有,你也不必再解释三年前的那件事,我今天的决定完全与那个无关,我是看透了你们这样的家庭,不想再做你们家的媳妇。而且,将孩子留给你们,就说明了我放手的决心,从此不再与你们有任何干系。我话说到此,希望你能明白。请回吧。”

    将所有能成为他争辩理由的话都一并说完,将理由和意思都简洁地说清,就是想让他知道她是清醒的,没有失忆也没有矫情,表明她去意以决无需再听他的解释,堵上他的嘴,不再和他纠缠。

    果然,珍珠这番冷情而坚决的话让靖影的脸色大变,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眼睛里是空洞和不可置信,他不敢再近前,就那么抖簌的站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泪眼模糊的摇摇欲坠。看着她绝裂般无情的脸,听着她极力要与他撇清关系的话,他的心,一点一点被挤碎,被撕裂。这样的珍珠让他害怕,因为梦的事要和他分手时,她虽痛苦也没有这样的决裂,没有这样冷静,他想看到她吵,她闹,可是她没有,她的眼神告诉他,她的行为告诉他,她已经决定走出他们的曾经。

    “我知道……知道阿妈的安排,彻底的伤害了你,你死心离去,我能够想像到你的绝望。珍珠……我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要怎么安抚你,我也不想说这两年多来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但是,我可以对天发誓,过去、现在、和永远的未来,我都只认你是我的妻,若有虚言,天打雷劈。”

    珍珠清浅一笑,波澜不惊的脸上略带着一丝嘲讽,看着他,她没有一丝情动,“靖影,现在再说这种话还有何意义呢?不管你要怎么想怎么做,那都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我只想下半辈子过这种安静的日子,如果像你所说你还尊重我,就不要再来打扰我。”

    靖影凄凉的看着她,眼泪一颗颗顺睫掉落,头发滑过他削瘦的脸庞,缠在他的颈间,趁着他苍白无生气的脸,仿佛一个不小心,发丝就能将他的脖子割断。

    那一年,等不到她从娘家回来,他伤心回商号,满心的以为,他好好的经营商号,好好的做出成绩,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满心的希望当他凯旋归回时,能用自己的努力自己的成绩打动她,重新唤回她的心。所以,他做的多么拼命多么用心,他攒足了劲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下次见到她的那天,他满以为他们之间的灾难和所有的障碍终于会在那一天终结,他们的幸福美满的生活会再一次来到。

    然而……然而!

    做梦也没有想到,没有想到……

    字条上的那几个字,每一笔每一划都像一把刀子,深深地剜他的肉刺他的骨,将他的心切得粉碎。他所有的努力所有的争取噶然而断再无意义!他几乎疯了,他发疯一样的跑回家,他不相信她真的走了,不相信纸条上的信息是真的。可是当他失控的翻遍了整个家,当他听到阿妈的哭求,看到大哥二哥和傲雪的失常,他才知道,她是真的不见了,她不见了!

    有一瞬间,他想到她可能回到了另外一个世界!那个只有他知道的秘密!他再也看不到她再也找不到她了!顿时,他的眼前一片黑暗。天哪!……他欠她的,他们之间的误会,他的爱,他连表达的机会都没有了吗?他连争取的机会也没有了吗?他怎么能甘心,怎么能接受?他疯狂的奔出了家门,全然听不见阿妈惨烈的叫声。

    他像一只无头的苍蝇,四处寻找,到处奔波,却找不到她一丝消息,她就像从人间蒸发了,好像真的凭空消失了。他恐惧的不知所措,但是后来,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他不相信她真的不见了,他知道她的事情最多,他要付出一切找到她,他不准她离开他,不准她跑去另一个世界。他不准!

    他找到了敏珠,可想而知她的娘家也是一片混乱,他什么也不管,从敏珠那里得知她真的和那个韩客人见过面,什么也不说了,他早就该猜到,她,只有一条出路。整个世界,只有他最懂她,只有他最了解她!无论天涯海角,他都要找到她,她休想跑,休想跑!

    颤颤巍巍的从怀中拿出一只盒子,他小心冀冀的递到她面前,打开,里面竟然是一只晒干的天山雪莲。

    珍珠的视线在触到雪莲时,微微的怔了一下,但,立即,她就轻笑着摇了摇头,“谢谢,我不需要它了。”独身过一辈子,身体只要不虚弱就行了,她早就不在乎还能不能生孩子。

    靖影慌忙的摇摇头,“这个……不是假的,也不是我去买的,这是我……我爬雪山用了四个月的时间,好不容易找到正开花的一株。因为要找你很困难,我怕它会坏掉,一路走,休息的时候就拿出来晒,晒干后就赶紧装在盒子里保存。所以,它……还是非常好的,你收着。”

    珍珠叹了口气,冷淡的看着他,“不管它是真是假,不管你怎么得来的,我都不需要了,好吧,你收回去吧。走吧靖影,无论你做什么我也不会回去的,你死心吧,我早就不爱你了,你明白了吗?”

    靖影抖簌着,双目呆怔着,只一味的将手中的雪莲往前递了递,反复地说着:“你收下吧,求你了,你收下吧……”

    珍珠烦感的皱了皱眉,嫌弃地看着他递上来的雪莲,干枯的雪莲丑陋无比,她猛的伸出手拿过盒子,用力举起来,向着院子的左侧奋力扔了出去。她知道那里是一块很深的大坑,坑底灌草丛生,她要将它扔进去,再也不要看到。回头,看着靖影惊怔的脸,她拍了拍手,冷冽地笑道:“可以了,我从你手中接过来了,至于怎么处理它是我的事,对吧,那么你可以走了吗?”

    “……”靖影茫然的眸子眨了眨,突然,他回过了神,仓促的看了她一眼,拔脚就向雪莲抛丢的方向跑去,瞬间消失在竹林草丛之中。

    珍珠冷哼了一声,转过身,呆滞着一张冷峻的脸走上台阶,越过惊呆在门口的小秋,径直走进屋子里,直接坐到躺椅上,闭上了眼睛。

    此时,脑子里一片空白。不过忧心是萌生了的,靖影还是找过来了,以后的平静日子恐怕不多了,她好不容易建起的家,又要受到破坏了吗?因为她知道,靖影是个疯子。

    果然,过了一会儿,外面他又在叫唤了。“珍珠!……珍珠啊!珍珠你出来好吗?!”

    珍珠叹了口气,忽地从躺椅上站起来,走向门口。

    靖影站在门前,脸上和手上都沾了点污渍,看到她出来脸上露出有点傻傻的笑,很宝贝的将捡回来的雪莲再一次捧上来,“珍珠,你收下它吧,它吃了对身体很好,你先收下它吧,求你了……”

    珍珠淡定的走上前去,打开盒子,把雪莲花拿了出来,在他热切的目光里,用两只纤细的手指,一瓣一瓣将雪莲花给撕碎,一挥手,洒落到花园里。

    他脸上的笑容没有变,只是眼睛里的热切随着她的动作一点点的变凉。

    她转回脸来,笑着看向他,“现在懂了吗?我不需要你的东西。”

    靖影的眼睛眨了眨,眼帘缓缓垂了下去,喃声说:“没有关系,我已经看见过一朵已经成年的雪莲花,下一年,就会开花,下一年我再去摘。”

    珍珠一下子气了,一甩袖子,冷哼道:“够了!你别再发神经了!都说过了,无论你怎么做,我跟你和你的家庭一点关系也没有了,如果你再纠缠,我只有再一次逃离了。”

    “不……不要……”靖影惊惶的摇头,随着摇头眼泪又如珠子一样洒落,他恳求的看着她,颤声说:“不要再离开好吗?我没有纠缠你,没有逼你跟我回去,我只想能每天看到你,只想守在你身边……”

    “靖影,你别胡闹了。”珍珠收敛了笑容,“我知道,你追过来,也许因为你还有心愿未了,那么我现在告诉你,关于你那次的事,我已经不在意了,我也可以告诉你,我相信你没有爱上梦,相信你只是一时的迷乱,这样行了吗?”

    “是……真的吗?”靖影的泪更加汹涌,就算她说谎也好,只要她原谅了他那次的迷失。

    “是真的,放开了心之后,我也不再追究你的心思,不再钻牛角尖,我相信那时候你还是最爱我,只是对生活有了一刻的彷徨。所以,我不记恨你那件事了。你可以解开心结了,也不用再为此事耿耿于怀,好吗?”

    靖影凄迷的看着她,哑声说:“谢谢……”

    “还有,关于我身体的事,追根究底是我自己先招惹的梦,才落下那个病,这是天意,而且,现在我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健康,你不用再愧疚了。”珍珠说着呼了口气,感觉终于把他们的恩怨划清了,“现在,我们之间,算是已经说清了,你,可以安心的回去,过自己的生活了。请回吧。”说完,一拂袖,她转身飘然走上台阶。

    靖影弱弱的看着她消失在门口,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气虚的晃了晃身子,伸手扶住了花园的栏杆,然后,他无力的一点点蹲下去,坐到了地上,背倚着一根木栏,煞白的脸庞上,微闭的眼睛上睫毛不安的轻颤着。

    珍珠从窗口里看到他气若游丝的样子,不由的皱紧了眉。垂下头,她了想,便叫小秋去准备。

    过了一会儿,她拿着一个包裹走出门,走到他跟前。

    听到脚步声他猛的睁开眼睛,看到珍珠时眼睛里一亮,升起脆弱的希冀。“珍珠……”

    “你饿了吧。”珍珠平静地说,伸手将包裹扔到他怀里,说:“这里有吃的,你拿着回去吧,还有拜托你一件事,回去不要把我的住处告许任何人。”

    靖影一把伸手握住了她的脚踝,“珍珠……别赶我走,求你了。”

    珍珠回头,气的笑道:“那你在这里干什么呢?我不想看到你。”

    “我可以……可以让你看不到我,好吗?我只想在你身边,否则我没有办法活下去……”

    “不要再装深情了,靖影,我说过我不爱你了,我们结束了,绝不可能和好,绝不可能!”珍珠冷厉地盯着他,脸上没有一丝的温度,“以前怎么样真的已经过去了,你不要活的那么累好不好?我现在是真的已经完全抛弃过去了,和你的感情没有一丝一毫,就算你再乞求也没有用的,你死心吧,靖影!”说完转身就要走。

    “珍珠……珍珠……”靖影固执的双手抱着她的脚,虽然表情哀伤,双手却一点不放松。“我不是因为愧疚才来找你,我是真的爱你,我真的爱你啊,珍珠……”

    珍珠气恼的去推他,“放开我!”

    “珍珠……求你……不要放弃我,不要……”靖影抽泣着哀求着,死命的抱紧她的腿。

    珍珠用力的跟他撕扯着,一边向后退着,太大的力气将他拖倒在地上,他明显已经气虚不已,可是依然拼了全身的力气不放开她。她郁闷了,“靖影!你这是干什么?你要我怎么说你才能明白?我们的事过去了,我伤也伤过了,痛也痛过了,现在没有感觉了。我不怨你也不恨你,只是不爱了不想再跟你有关系,过去的恩怨再多,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我了,我有了新的生活,你懂吗?拜托你洒脱一点好不好?我们真的不可能了,你也忘了我吧,别再纠缠了,给我一片清静吧!求你了!”

    靖影的肩膀微微的抖动着,凌乱的头发半遮着他苍白的脸,他挣扎着曲起身子,缓缓抬起头来,干裂的嘴唇上沾着片片血迹。

    “你曾经发过誓……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不管你我之间有任何矛盾,或者误会,你都不会丢下我,都不放弃我。”靖影的眼泪簌簌的流下,满眼的悲戚,“你说过,你会全心全意做我的妻子,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的爱我,你将尽力的去理解我,完完全全信任我,我们将成为一个整体,互为彼此的一部分,我们将一起面对人生的一切,去分享我们的梦想,作为平等的忠实伴侣,度过今后的一生。”

    珍珠的神情一点一点安定下来,她凝视着他,看着如今沮丧可怜到尘埃里的靖影,她却只有冷静和淡漠。“是,我说过,如果我有违背,就不得好死。那么我现在告诉你,我违背了,我愿意接受你的诅咒,就算是咒我死,我也无法再爱你。我这样说,你相信我不爱你了吗?相信我放手的决定了吗?”

    靖影惊恐的抬头看住她,清澄的眼睛里一片空灵。

    珍珠冷淡一笑,伸手狠狠推开了他,转身大步往回走。

    靖影一个抖簌,慌里慌张的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追上去,一把从后面抱住了她,“珍珠!珍珠……不要这样说,不要诅自己,就算你不爱我,我也不要你死……我要你好好的活着,只要你活的开心,我可以远远的看着你,守着你,只求你别赶我走……”

    珍珠心头一个愤怒,奋力的回过身来,突然扬起手,“啪!”的一声狠狠扇了他一个耳光,竟将他扇的一个踉跄跌撞在栏杆上。

    “你清醒点吧,别再装可怜了。”珍珠嘲弄的看着他,声音里没有一丝情义,“哼,你现在表现的再痴情,有何意义?不就是知道我现在已经逃出家了,是自由之身了,你可以不用跟别人来争我了,所以才这么死心塌地的求我!呵呵,可笑。”

    靖影转过脸来,眼中充斥着血丝,脸上几道红印,他虚弱的扶着栏杆站直身子,痛苦的看着她,“你若这样想我,我也没有办法。现在的我,什么都不愿想,什么都不计较了,我就只想在你身边,你怎么对我都没关系……”

    “真是不可理喻。”珍珠冷笑着摇摇头。“一个曾经那么高傲的人,现在变得这样卑微。连点自尊都没有了。你是要证明什么?靖影,我告诉你,你怎么做都没用的,我不会再与你们家有任何瓜葛,你,和你的兄弟们,现在在我眼里都一样,都是路人!对我放手吧,别死心眼,我现在真的连看你一眼,都觉得很烦。”

    靖影怯懦的收回视线,低垂着头,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走!”珍珠对他发出驱赶。

    他下意识的握紧了栏杆,头垂的更低。

    珍珠冷哼一声,从地上拾起包裹,然后一只手抓住他的衣领,拽拉着他向外走,“趁我现在对你还客气,你最好赶紧消失在我眼前。滚!”说完,狠狠将他推出了小院。

    他单薄的身子如风筝般跌落,虚弱的摔在地上,看着她决绝的转身回去,他运起全身的力气,猛的爬起来,冲过去,“珍珠……求你……别丢下我,别……”

    珍珠利落的反应过来,未等他扑到她身上,她便突然从旁边抽出一块木棍,一反身扬起来就向他砸去!

    “呯!”一下打到他的肩膀,他冷不防被砸的扑倒在地上,惊惧的抬起头,悲哀的看了她一眼,却依然固执的往上爬,“珍珠……我是真心的……我爱你……你打我,我也不会走……”

    珍珠屏着呼吸,看着他抖抖簌簌又站起了身,她又一狠心,再一次照着他的身体打去。

    “呯!呯!”

    靖影闷哼了一声,体力不支,终于再一次摔倒,眼睛却一直乞求的看着她……

    “我叫你滚!听见没有!敬酒不吃吃罚酒,贱骨头!滚,滚!”

    靖影已经疼的不能再趴起来,只能不断的呢喃着:“珍珠……别赶我走……珍珠……”

    “还嘴硬!”珍珠眯了眯眼,又举起木棍,一下一下毫不留情往他身上抽打,“你走不走?!走不走!贱徒子!”

    “姑娘!姑娘!”突然,小秋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她手中的棍子,着急地道:“姑娘,别打了,你打得他都动不了了,他还怎么走?”

    珍珠这才缓下劲来,想了想,觉得有道理,扔掉了棍子,轻蔑地看向地上的靖影,“不要再死缠烂打了,没有用,年轻纪纪的,想开一点,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好好回去过你的日子。你我各走各路,一辈子老死都不再相干。滚吧。”说完,她一转身,冷着脸走了回去。

    靖影紧紧咬着牙,绝望的看着她的背影,胸口一抽,嘴角缓缓流出一道鲜血。

    小秋可怜的看看他,蹲下来,小声对他说:“公子,你还是回吧,别在这儿找罪受了。”

    靖影看了她一眼,缓缓的垂下眼帘,一语不发。

    “唉。”小秋叹了口气,站起身,“你走吧,姑娘在这儿有我照顾,她这些日子过的很好,你不用担心她。”

    “谢谢……你……”靖影吃力地说了句,感激的看了看小秋。

    “唉,真没想到,姑娘这么冷血,你真可怜。”小秋摇了摇头,转身,也回去了。

    *

    夕阳西下,天空中呈现出橙色的云彩,绽放着一天内最后的绚烂。

    繁茂的枝叶笼罩下,竹屋里已经显得有些暗淡。小秋端着一碗热汤,轻轻走进珍珠的睡房。

    “小秋,那个人走了吗?”珍珠转过身来,一脸的疲倦。在床上窝了一下午,头疼欲裂,她虚弱的往上坐起,小秋上前来扶她,“姑娘,我看没在门外了,应该是走了。”

    “哦,但愿吧。”珍珠淡淡地应着,抬头微笑着看向她,“小秋,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暴力?”

    小秋有点胆怯的看了看她,轻轻点头,“姑娘,他是你以前的相公吧。”

    “嗯。”

    “姑娘,你不要嫌我多嘴,我只是觉得……你既然狠心跑了出来,许是与你相公有了很大的矛盾,可是,姑娘,不管他以前再对你不好,能这般辛苦的来找你,已足以说明他的真心了,你干吗不原谅他,还这样……对他?”

    珍珠吸了口气,苦笑着摇摇头,“不,我跟他没有矛盾。是跟他的家庭他们的家族有矛盾,不可抵抗的矛盾,我不想再过那种日子,只想走出他们的生活。仅此而已。”

    “啊?”小秋惊讶的睁大眼睛,“你……你跟你相公没吵架没矛盾?那你忍心……”

    “你放心,他是有武功的人,我那几棍子,不能把他怎么样。我只是想让他死心。”珍珠垂下头,情绪也很低落,“你不知道,他是个很固执的人,如果他不死心,会一直缠着我的。我已经死心抛掉的过去,不想再重来。只想过现在这种安宁的日子。”

    “姑娘……那你……可以跟他一起在这儿过啊,虽然……虽然我们小王爷也很喜欢你,但是这个人毕竟是你相公啊,我们女人,还不是要向着自己的相公。再说,他比小王爷长得还好看呢,还这么痴情,你咋舍得啊……”

    “是啊,曾经是很不舍得,可是,经过了一瞬间的绝望,就觉得再也没有什么可丢不下的东西。”珍珠噙着笑意,眼神迷离,“可惜他是那个家的儿子啊,可惜……我不能再与那个家有一丝的联系。”如果她还留在那里,现在,她是已经认了命在同另一个女人共同伺候着四个丈夫呢?还是仍然在与婆婆抗争?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受着族人的指责,受着婆婆的威逼,丈夫们的爱能为她撑多久?他们的坚贞可信吗?若哪天他们中有人妥协了,那她只有去死了!

    再说,如果他们会因为她不生而和新妻子欢好,那他们对她也根本不是真爱,她压根也没必要做什么抗争了,更没必要留在那个家了!

    真是可笑,放着这样舒服安宁的日子不过,她是为何要去过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是谁规定女人一定要为了男人而活,她为自己活有错吗?!既然她给不了他们那个家需要的,她自动退出,不行吗?难道,她就天生该落在他们家给他们四兄弟提供情感抚慰,只要他们需要,她就得付出,凭什么?

    无情?也许吧。若指望他们,就是愚蠢,无情也比愚蠢好。

    人,女人,永远不要把自己的命运交付给别人。

    “姑娘……姑娘……”小秋的轻唤将她的神思拉回,她干干的笑了笑,小秋担忧的看着她,别人的情伤她不懂,便也不再多嘴,但愿他们能慢慢解决吧。“姑娘,你喝点汤吧,快凉了。”

    “哦,谢谢。”珍珠伸出手,去端汤碗,手却一直在抖。

    “姑娘……”小秋看着心疼,赶紧去帮忙托着。

    “不用,我可以。”珍珠笑了笑,双手捧着碗,才能保证不摔掉。可是刚送到嘴边,她又想起了什么,思虑了片刻,抬头,低声说:“小秋,你一会儿还是收拾收拾,我觉得这里已经不安全。如果有变动,我们可以马上离开。”

    “姑娘……你还要逃?”小秋纠结了。

    “嗯,起码先避一阵子,等他回去了,我们再回来继续种菜。”珍珠说着觉得很可笑,“像打游击战,是吧。”

    小秋却笑不出来,苦着个脸,“姑娘,这样躲着能行吗?”

    “能,他追呀找呀找不着他就泄气了,了解了我的坚决会死心的。”

    “可是……你就不怕他……出什么事吗?”

    珍珠的眼睛闪了闪,心头的刺痛飞速而过,勉强露出浅笑,说:“不会,谁离了谁都能活。”

    说不定现在,那个家已娶进新妻子了呢,他回到家就做新郎了。

    人,就是这么浮浅的动物。

    *

    竹林被风吹的沙沙作响,一株株青翠欲滴的竹子像一个个亭亭玉立的少女,轻摇着窈窕的身姿。

    “咳,咳……”纤瘦赢弱的男子倚坐在一根竹子上,用手捂着嘴小心的咳嗽着,尽量压低着声音,生怕会惊起那边屋里的人。

    好一会儿,终于胸口舒服点了,他长吸了口气,有气无力的倚坐着,眼睛半眯,苍白的脸庞上碎发轻扬。

    其实,别以为他此刻有多伤心有多失望,恰恰相反,他现在不知道有多开心有多幸福。

    因为……他终于,找到她了。

    呵呵呵……终于找到她了。

    虽然她看似对他这么无情,她那么狠心,抬起胳膊,上面还有被她打过的印记,但是,这比起两年多来的苦寻,简直是天大的美事,身上的伤痕正好提醒他是真的找到她了,只会让他的心更加的雀跃无比。

    两年的思念,两年的惶恐,两年的奔波,两年来承受的一次次的无望,终于……可以终结了,终于有了回报了,所有的苦难也值得了,他支离破碎的心,终于能得到抚慰了。他怎么能不开心,怎么能不欢喜?他幸福的像在做梦一样。

    是的,他终于可以安睡一天了。

    好累,他只想暂时歇一下。

    现在再回头看看曾经的计较是多么可笑,真的是庸人自扰。两年的失去已经磨掉了他所有的野心,所有的东西在与“失去她”之间都显得太微不足道。

    不管她怎么对他,那不重要,他只要能看到她,只要在她身边,他的心,就有了寄托,不用再漫无目的费尽心力的去寻找,不用再承受失去她的痛苦,他能实实在在的看见她了,他的心不会再空了,不会再害怕了,再也不会在生死一线上游荡了,这多美好啊。

    他终于有事情可做了,他的心终于找到了落脚处了。以后,他可以安静的坐在这里,遥遥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好满足啊。这一次,他一定会牢牢的跟着她,不会再让她消失,那种滋味,他不堪再承受了。那段日子,他连呼吸都会觉得痛。

    长呼了口气,将那熟悉的恐惧感挥去,从此以后他不会再恐惧。真好啊。转过头,他痴迷的看着不远处的小竹屋,这个地方,真不错啊,她在这里过了两年吗?能这样安静的过,没有受苦,真好,她没有受苦真好。

    感谢这一路上,帮助过她的人,感谢在她身边陪着她的那个女孩。感谢上天,让他终于能坐在离她最近的地方了,他的心安定了,再也不怕会做噩梦了。

    哦,好舒服,因为太安心,他全身松懈,现在好想美美的睡上一觉。

    可是不行,这一路的颠簸,和刚才的折腾,他的脸上身上都脏脏的,抬起袖子,看着上面的泥污,他皱眉。她喜欢他漂亮的样子,喜欢他干净的样子,那他怎么能让自己这么邋遢。

    费力的从地上站起来,扶着竹子才勉强站得稳,来的时候,他有看到不远处有条小溪,于是,他向着小溪走去。

    小溪很清,不知道她平时,是不是在这里洗衣呢?想着,他甜蜜的露出笑脸,伸出手亲昵的抚撩着水面。俯下头,他看到自己凌乱的头发,他惊了一下,慌里慌张的用手指去拢,用手指沾了水去梳理,直到恢复垂顺的模样,他才松了口气。然后,他裉了外袍,放在水里洗了几下,拧干,照着水面擦试着脸庞,直到白净如常,再去擦手臂。

    “嘶……”受伤的地方有点疼,他赶紧从衣袋里拿出一些外伤药,幸好路上不断会遇到伤,他在药铺拿了药,不然,这些皮肤要多久才能好,一脸一身的伤痕该有多丑啊。

    抹好了药,他将衣衫洗干净,最后照了照水面,确定自己一切都还好,这才放心的吁了口气,拿着衣衫快速折身回去。

    竹林是个好地方,可以遮挡他的身影,他小心的看向竹屋那里,灯光朦胧,隐约还能听到一丝细言软语。他放心的笑了,她还在,真好。

    转身找到一处合适的地方将衣衫晾上,他在旁边的竹子旁重新坐了下去。

    今晚,天不冷。

    可以安睡,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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