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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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了。

    卢平神清气爽又神志恍惚地走在去礼堂的路上,给每个路过的学生大声打招呼。无意识中他走得歪歪斜斜,更无意识的是部分学生发现他每隔三步脚尖就弹起来,构成了一个欢快的小跳步……

    ——Skip,Skip卢平,

    ——还有比你今天的人生更爽的一天吗,,一觉醒来,好朋友沉冤得雪,还赢得了全世界的尊重,简直堪称感动不列颠的十大人物。自己连忙活都不需要忙活了,马上又可以回到狼狗欢聚一堂的日子了……

    但学生们都议论纷纷,礼堂里小晶板叮声一片,少数猫头鹰拽着报纸飞来飞去。

    “魔法部这下完了。”他听到有人说。

    卢平忙坐下来,凑过去看邻桌教师的一张报纸头条:

    《真凶彼得再次连夜逃脱部长福吉终于引咎辞职》

    《预言家日报》毕竟算是魔法部的官方报纸,口气还算客观缓和,只是把责任都推在了福吉身上。然而这丝毫不能平息民众的担忧,局域网上此时热火朝天,所有人都在关注彼得的去向……

    卢平的心情不由得变得有些沉甸甸的。万人直播时他喝了狼毒药剂在睡觉,醒来后才看到网上的录像。录像里,彼得那疯狂的表情很给自己印象深刻……他毕竟也曾经是他们的朋友啊。

    他心情复杂地打开了自己的终端——说实话他买不起这个,是学校给每个教师发的——映入眼帘的是今天的几组话题:

    【布莱克家的财产,魔法部打算什么时候还???什么时候还???!】

    【纯爷们布莱克的生平——转载今早《巫师周刊》】

    【再上一个无能的部长怎么办?强烈要求部长选举公开化、透明化!】

    【论网上直播对部长选举的重要性:全民公投已将实现】

    【投票选部长有什么用??福吉不是投票选的?强烈建议,谁抓住彼得谁当部长】

    ……

    ……

    ……

    德拉科不动声色地划过屏幕,关掉了终端刷新时叮叮的提示音。

    他很清楚地知道,舆论的风向肯定有一部分爸爸的发力。但那是自己之后再关心的事,此刻,他很担心,终端的声音吵醒了床上那个人……

    病床上,瘦得吓人的布莱克歪歪地躺着,嘴巴微张,看起来像在流口水。

    哈利站在他旁边,忽然站了起来:“我们走吧。”

    “你不看他了……?”

    “庞弗雷夫人快要来了。”

    两个小伙伴又悄悄地推开窗户,一人一手抓住凯撒两只大脚。年方两岁半的小黑龙此时力气增加不少,扑扇着翅膀,能很顺利地带着他们划过霍格沃茨的天空,草地上还有人欢呼着致意。

    一直降落到草地上,德拉科看着他,轻声问:“怎么啦?”

    哈利有些烦躁地坐下来,揪着自己的头发。

    “我……我不知道。”黑发的小救世主茫然地说,“他是不是很想见我呢?”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德拉科固执地说,“他是你教父,是我大舅舅。”

    “但是……唉。你知道那种中了彩票的感觉么?”

    “……什么是彩票?”

    “呃,麻瓜的一种奖券,就像罗恩他们家夏天中了那个报纸的大奖……当然不止几百加隆,可能有几万、几十万加隆也说不定。”

    “哦。”德拉科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地看着他。

    哈利猛地被噎住了。他忽然意识到面前这个人是货真价实的小少爷,简直是衔玉而生,彩票?奖金?几百万加隆?都不够他家一艘游轮装修的钱。他这一生真的体会过天上掉下个馅饼的激动感吗!?

    “……总之就是,我突然和德思礼一下在一起住了十几年,他们都告诉我我的亲人都死了,但现在我突然多出来一个教父!!!原来我还有教父啊!!!这种感觉好难接受啊!!!虽然高兴,可是有点不敢相信……”

    “我也以为我舅舅都……”德拉科垂下眼睛,叹了口气,缓缓望向远方:“只是不知道我小舅舅现在怎么样了。”

    “你还有个舅舅?”

    “是啊,就是天狼星的弟弟,我妈妈最喜欢的堂弟,雷古勒斯舅舅……他……”德拉科摇摇头,低沉地说:“那时候布莱克家族只剩下他一个继承人了。他一毕业就被拉入了那个人的队伍……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才十七岁,还没有来得及做过什么坏事,就下落不明了。”

    “呃……没有人去找他么?”哈利心里忽然有些不安。自己的教父好像只和自己的父亲关系好,这么多年抛却一生踏满山河只记得为父亲报仇,却没听到他提过自己的弟弟……

    德拉科沉重地把手里的石子儿丢进黑湖:“那个人到后期,脾气很不好的。他每天没事总是折磨自己的属下,不是钻心咒就是别的。我小舅舅才那么小,可能不知道哪句话惹到他了,就……”

    哈利把手放在他肩上。他想说一两句安慰的话,可是发现自己其实不怎么会安慰人。

    然后这时他自己的终端响了——

    “咦?麦格教授给我发的站内短信?”他一愣,伸手滑开了信息,随后瞪大了眼睛:“这……我可以去霍格莫德村了?!”

    德拉科探过头去看,也大吃了一惊。短信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已有人通过你的签字。但是,鉴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真凶目前还在逃,我希望你能和尽可能多的同学们一起去。”

    周末很快就到了。

    熙熙攘攘的霍格莫德小路上,罗恩嚼着软糖,唉声叹气:“赫敏真的不来吗?她又消失了——”

    纳威摇头:“新的终端要上市了,她应该忙得抽不出时间来吧。可惜我们也没有办法帮她……”

    “但总之这是哈利第一次光明正大的来霍格莫德!”

    “值得庆祝!我们先去佐科笑话店怎么样……”

    忽然小伙伴们都停下来了。

    德拉科看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只大黑狗,慢慢地说:“……我觉得我们可以在尖叫棚屋对面野餐。今天天气挺好的。哈利你先去占位子——我们去买东西。”

    说完,三个小伙伴飞快地跑开了。

    哈利站在人来人往的小道上,睁大眼睛看着对面的大黑狗。它可怜兮兮地站着,冲着自己不断摇尾巴……

    ——太明显了好吗!

    ——现在还有谁不知道这只大黑狗就是你……你还摇尾巴!至于这么像狗吗!

    哈利心里充满了吐槽的情绪。然后他发现,这一瞬间,以他和黑狗为中心,他们周围挤满了围观群众……

    著名摄影家科林同学忽然脖挂相机,从人群中钻到了第一排。他咔嚓咔嚓了两声,随后特别富有激情地大声说:“感人的会面,哈利!我能拍下这一刻真是太高兴了!”

    周围的同学们也都欢呼着鼓起掌来,不少人吹着口哨大声说:“哈利!快去和你教父相认啊!!!”

    大黑狗陷入了呆滞之中。他在床上躺了两三天,被灌了无数营养药剂才勉强养好一点,连来探视的卢平都被庞弗雷夫人赶出去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被直播已经红遍全国的事……

    再一抬头,他看着那张激似詹姆——不,完全就是小号的詹姆走到自己面前。镜片后的绿眼睛和莉莉一样柔情似水。

    哈利伸手摸了摸黑狗的头。

    ——围观群众顿时都发出了欢呼!——“天哪简直感动cry!!”“隔了十二年的相认!!”“布莱克一定是在害羞了!”“纯爷们的大黑狗啊!!”……

    虽然完全不明情况,但格兰芬多天生热血,格兰芬多永远乐天派。天狼星顿时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只是泪流满面有无比热情地跳起来蹭着哈利。

    ——周围已经有同学恨不得抹泪了,咔嚓咔嚓声不断……

    哈利慢慢地抚摸着那只狗油光水滑的浓浓黑毛,低声说:“你……我们走吧。我们今天要去野餐。”

    狗教父无限激动地狂点头。随后,人群目送着他们远去,并发出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此时此刻,忙碌的实验台前,赫敏正手下不停,疯狂地炼制着一批又一批的新型终端。

    她面前甚至立着一面特大号的炉鼎,是这次从中国带回来的,可以批量性地制作炼器产品,然而,这种手法对熟练度和心神稳定程度要求极高,绝非一般人能做到……

    霍格沃茨城堡小人在她身旁一边抹泪,一边大声念道:

    ——“只见哈利带着他的教父绕过村口,绕过主干道,绕过滋滋蜂蜜糖和佐科笑话店,一路上所有人的人都在欢呼,还有一个村民的小姑娘把手编的花环递给了哈利,哈利亲手把它戴在布莱克脖子上……”

    ——“他们到了尖叫棚屋边的大树下!他们到了!哈利终于无奈地说了一句‘你变回人吧……不用这样的’。”

    ——“天哪,大黑狗的尾巴忽然耷拉下来了!他很难过地蹲了下去!花环都快揉皱了!在场直播的173位同学都更新了感到不同程度的揪心的发言!然后他在地上用爪子写了几个字……”

    ——“呃,有同学终于凑近看了。原来布莱克在地上写‘我对不起你,哈利。我不知道怎么见你……’有人把这张用爪子写的字拍下来了!目前这张照片已经获得了两百多个评论……”

    ——“哈利眼圈也红了。他说……”

    赫敏直起身,有些黑线地说:“怎么,哈利和他的教父相认,就让全校同学直播了吗?”

    “对啊!”霍格沃茨一拍大腿,“现在连麦格教授他们都在三把扫帚不停地刷终端等更新呢。弗立维教授对那张照片发表了评论,那条评论也被所有人顶到了最前面。”

    “……好好的相认的场面,怎么变得这么奇怪……”

    “虽然我也觉得好奇怪……但大家都好高兴啊!天狼星也好高兴!哈利也好高兴……啊!布莱克变回来了!”

    城堡闭上眼睛,迅速接受着这一刻无数人扫描照片的讯息。

    “你别着急,等我这一批可以自带摄像功能的终端上市了,大家就不用扫描相片那么辛苦了。”赫敏看着它说。

    “话说回来,这么多活你一个人干,真的不要紧吗?”霍格沃茨睁开眼睛,担忧地看着她:“从以前开始,全校两千多个终端,就都是你一个人做的……”

    赫敏笑着说:“并非是我不放心别人,而是这项炼制工作也对我促进颇多……嘛,能者多劳。”

    霍格沃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那你以后会成为大炼金术师么?这样的东西,连尼克·勒梅都做不出来。”

    “没有想过呢……”赫敏把新一批晶板绘好法阵,推入炉鼎中,眼里泛起了无限思绪。

    前生后世,她所求不过是修成无上大道。修成大道,自有飞升之路……是不会永远停留在某一个位面的。

    炼器、炼药,立功德,运转造化之变……这些都是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她有了许多朋友,也有了不能认可的诸如邓布利多这样的人。但在此间越久,她愈发感到自身与此间的深深隔阂,纵然高朋满座,却志向不同,心中愈发孤独,无论如何也无法抹去……

    霍格沃茨了然地看着她:“你以后会离开这个世界吧?”

    赫敏默认了。

    城堡的小人感叹了一声:“啊……怎么说呢……这个世界没有特别让你留恋的东西么?一般来说会有吧?那种很强烈的羁绊什么的……”

    赫敏鼓大了炉火,慢慢说:“可我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啊。”

    “就没有人和你有一样的理想么?”

    “……”

    赫敏心中一跳,面前炉火熊熊,仿佛六十年前那个彩霞照耀着峭壁的海边。

    ——与我有同样道心的,却不是没有……

    但此时霍格沃茨忽然跳起来,脸色一变:“不好!赫敏我们快去看看!海尔波在找我——汤姆在密室晕倒了……”

    赫敏没说话,手下一挥马上熄火,迅速走进城堡的快速通道里。片刻之内,便大踏步跨入密室。

    幽幽烛火照得密室内光芒幽暗,眼前情形仿佛不真切,褐色眼瞳近在咫尺,映着自己的脸……

    霍格沃茨城堡松了口气似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呼……醒了就好。”

    汤姆猛然清醒过来。他忽然发现自己躺着,躺在赫敏柔软的胸前……我了个去我了个去!!!挨得太近了!心脏快跳出来了!!!

    赫敏皱着眉头看着他,非常不满意地说:“为什么?练个守护神咒还要晕倒——为什么非要练那个咒语?!你不听我的,非要听邓布利多那个老头的是吧!”

    她声音不大,却气势惊人。一时间,海尔波和城堡都在旁边悄悄退了一步……

    汤姆想要坐起来,但身体被她强行摁住了,完全动也不能动——

    “你这么努力是为了实现和那个老头的约定吗?有什么必要?”她嘲讽地看着他,“我看不出那个约定的意义——话说回来,你长大了一点吧?”

    汤姆面色骤变,终于强行挣脱,靠在水晶棺边缘,胸脯气息不定地起伏着。

    赫敏眯着眼睛看着他:“我种出来的,你当我不知道么?原来这就是你每天这么勤奋泡水的原因……你本来这具身体,还未成熟便被唤醒了……泡得愈久呢,便能比其他人长得更快……”

    可不是么。她打量着面前一脸惊惧的黑发小少年。

    虽然和刚种出来时一样心事难猜,满脸别扭,但显然不再是Little Boy的模样,很是成熟了些,眉宇间渐渐有了坚毅之色。

    “这么想长大么?一般人可是恨不得永远都不长大才好。”

    汤姆瘪了瘪嘴,用一种依然满怀复杂情绪的寒潭般的眼睛看着她。

    赫敏心里一跳,挑眉道:“算了,你想什么我不管……但是所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这样又一心求加速生长,又耗费了过多精神力去练这个什么咒……肯定是不行的。”

    汤姆慢慢地开口,却只是倔强地说:“我……会想办法练好的。”

    赫敏嗤笑:“那个咒语很重要吗?无非是赶走摄魂怪的而已。烧鸡都能——等等,烧鸡,我叫你去厨房拿些巧克力,你在干什么!!!”

    “——哎哟哎哟别揪小爷屁股……”烧鸡浑身染上了棕黑,湿哒哒热气腾腾地从一口热巧克力锅里飞了出来。

    赫敏瞪着它。它狡黠地扫了汤姆一眼,拍着翅膀说:“那个啊,这巧克力真的不错,原先我们是没见过的……主人你看我染的这个色调怎么样?虽然我一直保持着比较酷炫的金黄色,但考虑到主人你如今的发色嘛,我也忍不住产生了染发的想法……”

    赫敏满头黑线:“你不是九天凤凰吗?!你不是只吃一万灵石一袋的竹籽和梧桐籽吗?!”

    “矮油主人你这话说的,入乡随俗嘛,我现在觉得五千加隆一千克的巧克力也不错啊……”

    “……这是汤姆要吃的!你没看到他刚才晕倒了吗!”

    “呜呜,主人有了弟弟就忘记了最酷炫的召唤兽吗!真是心痛cry!累感不爱!╮(╯▽╰)╭”

    “……你信不信我烤了你!”

    汤姆赶紧汗颜地摆摆手:“我……可以等一会儿再吃……”

    赫敏霍然回过头,锐利地瞪着他。他心中心虚,心跳也不由得漏了一拍……

    “既然你非要练那个咒语,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她说,“我管不了你,所以让别人来管你。”

    说完她就站起来走了。

    汤姆愣愣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知何时,浑身在巧克力里泡了一圈的烧鸡很热切地跳到他面前,黑漆漆、笑嘻嘻地说:“不错啊少年!有前途!小爷看好你哦!”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加更,么么哒╭(╯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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