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咖啡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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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没有拉窗帘，太阳正照在她脸上，她用手挡住刺眼的阳光，宿醉的头痛让她觉得难受，但清醒的感觉又让她长舒了口气，噩梦里永无止境的黑暗，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窗外是艳阳高照的清晨，她只是做了个噩梦，无法挣脱的黑色漩涡只是噩梦。
她走进浴室，打开阀门，花洒的水流刷刷地打在身上，大约是洗得太久，兰嫂隔着门道：“小姐，你没事吧？”
她没有回答，把花洒关掉，拿浴巾拭干身上的水珠，换好衣服走出来，兰嫂拿吹风机帮她吹头发，温热的风拂在脸上异常舒服，仿佛很小的时候在家里，爸爸拿着吹风机帮她吹头发：“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睡不着。”
“因为那块旧手帕？”
“我真的很想念它，不知道它现在怎么样了，”落晚透彻灵秀的眼睛紧闭着，睫毛温顺地垂下，投出两弧优美的剪影，双手合十，虔诚祷告，“阿弥陀佛，求菩萨保佑，让我找到那块手帕。”
“小姐，”兰嫂握住她的手，“找一块手帕哪用求菩萨，再说就算菩萨肯帮你，手帕估计也早被清洁工当垃圾处理掉了。”
落晚转头看窗外，天空那样湛蓝，一碧如洗，仿佛要滴出水来：“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也许有一天我真的会再见到它。”她拿起背包，“走吧，估计倒霉鬼正在前台等我们呢。”
兰嫂犹豫了下：“小姐，出门前还是告诉少爷一声吧。”
落晚想了下：“好。”转身去柏擎仓的房间，房门却忽然开了，竟是昨天敬酒的女孩，她隐约记得是叫邱洁，她穿了件黑色亮片吊带上衣，黑色牛仔裤，白色外套，经典配勾勒出玲珑修长的身段，看到她微微怔了下，才媚媚一笑：“落晚小姐，怎么起这么早，听擎仓说你吐得很厉害，我还内疚了一晚，想着早晨醒来向你道歉，看样子是没必要了。”
落晚看着眼前的女孩，果然生得千娇百媚，尤其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流转间有股风流的媚态，她一向倦怠应付这种无聊的戏码，正要越过她去敲门，邱洁又道：“擎仓还在休息，如果有什么事，我可以代为转达。”
“不需要。”
“哎，我是好心帮你，”邱洁笑了笑，将手搭在她肩膀上，指若青葱，“要把一个男人长久地留在身边，单凭美貌和智慧是不够的，有时还需要些特别的手段，如果你想学，我不介意言传身教。”
落晚看着她，一双眸子黑白分明，目光清冽：“拿开。”
“算我没说，还开不起玩笑了，我不过是想告诉你昨夜和擎仓……”
“拿开。”落晚给人的印象一向娇怯怯的，但此时竟如换了个人，眉宇间有种说不出的凛冽之气，邱洁无端端地一怔，放下手，摇曳着走开，“我知道你瞧不起我，可不是每个女孩都有你这种好命，被家里伺候的舒舒服服，被男人掬在手心里呵疼！”
兰嫂鄙夷地扫了邱洁背影一眼：“真是厚脸皮，她有什么资格和小姐比，小姐，你不用在意，少爷和她也就是逢场作戏……”
“我们走吧，让他好好休息，毕竟累了一晚上。”
“小姐，少爷心里真的只有你一个……”
“每个女人都以为自己稳超胜券，认为男人只爱她一个，其他的都是逢场作戏，”落晚笑了笑，没理会兰嫂的心思，悠悠然又道，“可一个男人若真爱一个女人，又岂会和别的女人那般亲密？其实到头来，所有的女人都是他的逢场作戏。”
兰嫂没有回话，她知道通常这时候，落晚并不需要她的意思：“放心，我有分寸，”她像是长了后眼，不回头也知道兰嫂的神情，“我是他用五十万买来的商品，自然会按他的意愿实现最大价值。”
推开门，楚镱正站在庭院里，杭州的天气果然多变，刚刚还是风和日丽，春光灿烂，这会儿竟下起了雨，细雨把他头发淋湿了，身上条纹衬衫也已经半湿，但样子一点也不狼狈：“下雨了，你是要观光还是休息？”
“西湖。”
他递给她一把伞，白色的素面伞和她衣服的颜色搭得上，但样式却不敢恭维：“好难看。”
“总比淋雨强。”
她从他手里接过，越过他率先向西湖方向走去，西湖的美，不仅在湖也在于山，环绕西湖的南山、北山，像众星拱月一样，捧出西湖这颗璀璨明珠。
落晚走上苏堤，雨中的南屏山黑郁郁的，像墨汁泼得浓了，只能看清蜿蜒起伏的轮廓，六和塔也隐没在一片墨青中，呈现着玲珑的剪影，堤旁的绿柳把千万丝条垂向微波荡漾的水里，像有着柔密鬃毛的狮子把头扎在水中去吮吸琼浆，苏堤在雨中变成一条细长线，一直伸向湖里，远处的线似乎断了，本来分开的两个湖，仿佛在雨中连在了一起，形成一个茫茫的大湖，水天一色，让人分不清湖有多大，天有多大。
细雨中的西湖，仿若加了柔光镜拍出的山水画，朦朦胧胧，湖心亭小得像个黑点，脚踏游船悠悠地在水中飘荡，使平静的湖多了一点动感，如舒缓乐曲中的小小变奏，细雨打在微澜上，湖面慢慢升起一层白色纱雾，仿佛虚无缥缈的仙境，没有半点尘埃。
楚镱递过一杯摩卡，热烫的咖啡散发着独特的柑橘清香：“我不喝咖啡，”落晚秀眉微蹙，眉间锁着淡淡的哀伤，“以后你要做什么事之前请先问我，这是身为员工的基本准则。”
他点头，她嘟着嘴，不满地嗔他：“你不问我想吃什么吗？”
“你想吃什么？”
落晚笑了，仿佛一下子淘气起来，露出小梨涡，像误堕红尘的精灵：“我还不饿。”说完转过身，蹦蹦跳跳又去看别处的风景。
“请别介意，小姐今天心情不太好，”兰嫂正要追上去，想了想又回过头，“从她六岁到‘柏宅’以来从不曾喝过咖啡，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不过你下次一定要记得，别再给她买咖啡。”
忽然间很多年前的一幕回到心头，那时正是凤凰花开，大朵大朵鲜艳的红花，仿若无数只火色的蝴蝶，灿烂的阳光透过树梢洒下来，河水哗哗地流过，他在大石头上铺了一张白纸，从兜里掏出几粒咖啡豆放在上面，然后用小石头碾碎，再把粉末倒进白水里，很自豪地告诉她，这是爸爸特意从国外带回来的咖啡。
暖风吹过，满树的红花随风摇曳，一簇簇一蓬蓬，美得心殇，她欣喜地接过，喝了一口，微微蹙眉，他问，好喝吗，她点头，将整整一瓶都喝了下去，她说只有和他一起时她才喝咖啡。
那天他回家后，将磨好的咖啡豆倒进白水里，因为她说咖啡很好喝，甜甜的像糖果，他喝了一口，又酸又涩让他直皱眉，爸爸笑，咖啡是要用热水煮的……
这么多年，他在最艰难的时候，总会把磨好的咖啡豆倒进白水里，想着那个小小的笨人儿，想着她淘气地告诉他，甜甜的像糖果……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落晚转身问道：“这附近哪家店的茶好喝？”
楚镱摇头：“不清楚，不过我阿姨茶泡得很好喝，只是路有点远，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带你们去。”
她点点头，兰嫂问：“需要打给司机吗？”
“不用，”落晚看着他，“你有零钱吗？”
“有。”
“我们搭公车去，等我有零钱再还你。”
“不用，我请你。”
落晚笑笑，带着一点小调皮：“真慷慨。我该说什么？多谢大恩大德？”
“不必了，曾有个女孩告诉我大恩是不言谢的。”
真小气，落晚食指点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是喔，大恩不该言谢，而要三跪九叩地谢才能满足施小惠者的虚荣心。”
楚镱向后退了两步：“如果你要身体力行，我不介意。”
她气恼地瞪他，心却蓦地漏掉一拍，这双眼睛好熟悉，仿若十六年前比星光还璀璨的眼睛，正在发怔时，他已握住她的手腕：“公车来了。”
她扭转手腕要摆脱他，却被他轻易扼住力道：“女士优先。”
路确实有点远，倒了两班公车才到，下车后右拐，大约走了五六百米，落晚看到一片老旧公寓楼，一幢接一幢，屋龄至少二十年以上，五层楼，粗砺的水泥墙面，阳台很密集，有很多家都晾晒着衣服和被褥，她指着三楼的一家：“那是阿姨家吧？”
他本想问她怎么会知道，正巧看见一件墨绿色衬衫随风飘舞：“是。”
落晚看着他了然的眼神，虽有些恼，但更多的是娇羞：“走这么久都累了。”说完走进楼梯间，楼道阴暗逼仄，声控灯危颤颤地拖着长长的电线，在半空中荡来荡去，放送稀微的晕黄光芒，他在一扇陈旧的防盗门前停下，墨绿色的漆都剥落了，许多地方露出里面的铁，他拿出钥匙插入锁洞，费了一点力气与生锈的门锁周旋，才‘喀啦’地打开。
二十坪的空间，一房一厅一卫，放眼望去，尽是局促，一个略显肥胖的中年妇人走出来：“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楚镱转过身，正要介绍来客，兰嫂却先一步抓住对方的手，满脸的兴奋开心：“秀芹！”
叫秀芹的女人怔了下，旋即道：“桑兰，真的是你，我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再见到你了。”
“如果不是楚镱带我们来，真的是永远见不到了，”兰嫂拭着眼角的泪渍，“这世界真是小。”
郭秀芹道：“主要是我们有缘分。”
落晚嫣然一笑：“是呀，你们是很有缘分，分别数十年都能再次相遇，看来缘分就像一颗掉在沙发上的纽扣，当你努力想要去找它时却怎么也找不到，当你不想找了，它却出现在你的面前。”她说的同时偏过头，正巧和楚镱四目相对，仿佛是奇迹，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下来，只听得到她的心跳，怦咚怦咚！越跳越急，越跳越快，就像是害怕着什么。
这有什么好害怕的，不过和一个男人对视而已，她想着，近乎恶狠狠的瞪回去，结果他却躲开了，微微一笑，嘴角的酒窝忽隐忽现：“阿姨，落晚小姐是特意过来尝您泡的茶。”
落晚小姐？他竟叫她落晚小姐，落晚深深吸了口气，比装腔作势谁不会呀，她笑得无懈可击：“我听倒……楚先生说您泡茶功夫一流，就想着定要品尝一下，希望没有打扰到您。”
“落晚小姐客气了，如果没有您，我和桑兰估计还见不了面呢！”
昨夜没有拉窗帘，太阳正照在她脸上，她用手挡住刺眼的阳光，宿醉的头痛让她觉得难受，但清醒的感觉又让她长舒了口气，噩梦里永无止境的黑暗，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窗外是艳阳高照的清晨，她只是做了个噩梦，无法挣脱的黑色漩涡只是噩梦。
她走进浴室，打开阀门，花洒的水流刷刷地打在身上，大约是洗得太久，兰嫂隔着门道：“小姐，你没事吧？”
她没有回答，把花洒关掉，拿浴巾拭干身上的水珠，换好衣服走出来，兰嫂拿吹风机帮她吹头发，温热的风拂在脸上异常舒服，仿佛很小的时候在家里，爸爸拿着吹风机帮她吹头发：“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睡不着。”
“因为那块旧手帕？”
“我真的很想念它，不知道它现在怎么样了，”落晚透彻灵秀的眼睛紧闭着，睫毛温顺地垂下，投出两弧优美的剪影，双手合十，虔诚祷告，“阿弥陀佛，求菩萨保佑，让我找到那块手帕。”
“小姐，”兰嫂握住她的手，“找一块手帕哪用求菩萨，再说就算菩萨肯帮你，手帕估计也早被清洁工当垃圾处理掉了。”
落晚转头看窗外，天空那样湛蓝，一碧如洗，仿佛要滴出水来：“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也许有一天我真的会再见到它。”她拿起背包，“走吧，估计倒霉鬼正在前台等我们呢。”
兰嫂犹豫了下：“小姐，出门前还是告诉少爷一声吧。”
落晚想了下：“好。”转身去柏擎仓的房间，房门却忽然开了，竟是昨天敬酒的女孩，她隐约记得是叫邱洁，她穿了件黑色亮片吊带上衣，黑色牛仔裤，白色外套，经典配勾勒出玲珑修长的身段，看到她微微怔了下，才媚媚一笑：“落晚小姐，怎么起这么早，听擎仓说你吐得很厉害，我还内疚了一晚，想着早晨醒来向你道歉，看样子是没必要了。”
落晚看着眼前的女孩，果然生得千娇百媚，尤其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流转间有股风流的媚态，她一向倦怠应付这种无聊的戏码，正要越过她去敲门，邱洁又道：“擎仓还在休息，如果有什么事，我可以代为转达。”
“不需要。”
“哎，我是好心帮你，”邱洁笑了笑，将手搭在她肩膀上，指若青葱，“要把一个男人长久地留在身边，单凭美貌和智慧是不够的，有时还需要些特别的手段，如果你想学，我不介意言传身教。”
落晚看着她，一双眸子黑白分明，目光清冽：“拿开。”
“算我没说，还开不起玩笑了，我不过是想告诉你昨夜和擎仓……”
“拿开。”落晚给人的印象一向娇怯怯的，但此时竟如换了个人，眉宇间有种说不出的凛冽之气，邱洁无端端地一怔，放下手，摇曳着走开，“我知道你瞧不起我，可不是每个女孩都有你这种好命，被家里伺候的舒舒服服，被男人掬在手心里呵疼！”
兰嫂鄙夷地扫了邱洁背影一眼：“真是厚脸皮，她有什么资格和小姐比，小姐，你不用在意，少爷和她也就是逢场作戏……”
“我们走吧，让他好好休息，毕竟累了一晚上。”
“小姐，少爷心里真的只有你一个……”
“每个女人都以为自己稳超胜券，认为男人只爱她一个，其他的都是逢场作戏，”落晚笑了笑，没理会兰嫂的心思，悠悠然又道，“可一个男人若真爱一个女人，又岂会和别的女人那般亲密？其实到头来，所有的女人都是他的逢场作戏。”
兰嫂没有回话，她知道通常这时候，落晚并不需要她的意思：“放心，我有分寸，”她像是长了后眼，不回头也知道兰嫂的神情，“我是他用五十万买来的商品，自然会按他的意愿实现最大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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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
他递给她一把伞，白色的素面伞和她衣服的颜色搭得上，但样式却不敢恭维：“好难看。”
“总比淋雨强。”
她从他手里接过，越过他率先向西湖方向走去，西湖的美，不仅在湖也在于山，环绕西湖的南山、北山，像众星拱月一样，捧出西湖这颗璀璨明珠。
落晚走上苏堤，雨中的南屏山黑郁郁的，像墨汁泼得浓了，只能看清蜿蜒起伏的轮廓，六和塔也隐没在一片墨青中，呈现着玲珑的剪影，堤旁的绿柳把千万丝条垂向微波荡漾的水里，像有着柔密鬃毛的狮子把头扎在水中去吮吸琼浆，苏堤在雨中变成一条细长线，一直伸向湖里，远处的线似乎断了，本来分开的两个湖，仿佛在雨中连在了一起，形成一个茫茫的大湖，水天一色，让人分不清湖有多大，天有多大。
细雨中的西湖，仿若加了柔光镜拍出的山水画，朦朦胧胧，湖心亭小得像个黑点，脚踏游船悠悠地在水中飘荡，使平静的湖多了一点动感，如舒缓乐曲中的小小变奏，细雨打在微澜上，湖面慢慢升起一层白色纱雾，仿佛虚无缥缈的仙境，没有半点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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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晚笑了，仿佛一下子淘气起来，露出小梨涡，像误堕红尘的精灵：“我还不饿。”说完转过身，蹦蹦跳跳又去看别处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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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间很多年前的一幕回到心头，那时正是凤凰花开，大朵大朵鲜艳的红花，仿若无数只火色的蝴蝶，灿烂的阳光透过树梢洒下来，河水哗哗地流过，他在大石头上铺了一张白纸，从兜里掏出几粒咖啡豆放在上面，然后用小石头碾碎，再把粉末倒进白水里，很自豪地告诉她，这是爸爸特意从国外带回来的咖啡。
暖风吹过，满树的红花随风摇曳，一簇簇一蓬蓬，美得心殇，她欣喜地接过，喝了一口，微微蹙眉，他问，好喝吗，她点头，将整整一瓶都喝了下去，她说只有和他一起时她才喝咖啡。
那天他回家后，将磨好的咖啡豆倒进白水里，因为她说咖啡很好喝，甜甜的像糖果，他喝了一口，又酸又涩让他直皱眉，爸爸笑，咖啡是要用热水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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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
“我们搭公车去，等我有零钱再还你。”
“不用，我请你。”
落晚笑笑，带着一点小调皮：“真慷慨。我该说什么？多谢大恩大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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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气恼地瞪他，心却蓦地漏掉一拍，这双眼睛好熟悉，仿若十六年前比星光还璀璨的眼睛，正在发怔时，他已握住她的手腕：“公车来了。”
她扭转手腕要摆脱他，却被他轻易扼住力道：“女士优先。”
路确实有点远，倒了两班公车才到，下车后右拐，大约走了五六百米，落晚看到一片老旧公寓楼，一幢接一幢，屋龄至少二十年以上，五层楼，粗砺的水泥墙面，阳台很密集，有很多家都晾晒着衣服和被褥，她指着三楼的一家：“那是阿姨家吧？”
他本想问她怎么会知道，正巧看见一件墨绿色衬衫随风飘舞：“是。”
落晚看着他了然的眼神，虽有些恼，但更多的是娇羞：“走这么久都累了。”说完走进楼梯间，楼道阴暗逼仄，声控灯危颤颤地拖着长长的电线，在半空中荡来荡去，放送稀微的晕黄光芒，他在一扇陈旧的防盗门前停下，墨绿色的漆都剥落了，许多地方露出里面的铁，他拿出钥匙插入锁洞，费了一点力气与生锈的门锁周旋，才‘喀啦’地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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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镱转过身，正要介绍来客，兰嫂却先一步抓住对方的手，满脸的兴奋开心：“秀芹！”
叫秀芹的女人怔了下，旋即道：“桑兰，真的是你，我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再见到你了。”
“如果不是楚镱带我们来，真的是永远见不到了，”兰嫂拭着眼角的泪渍，“这世界真是小。”
郭秀芹道：“主要是我们有缘分。”
落晚嫣然一笑：“是呀，你们是很有缘分，分别数十年都能再次相遇，看来缘分就像一颗掉在沙发上的纽扣，当你努力想要去找它时却怎么也找不到，当你不想找了，它却出现在你的面前。”她说的同时偏过头，正巧和楚镱四目相对，仿佛是奇迹，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下来，只听得到她的心跳，怦咚怦咚！越跳越急，越跳越快，就像是害怕着什么。
这有什么好害怕的，不过和一个男人对视而已，她想着，近乎恶狠狠的瞪回去，结果他却躲开了，微微一笑，嘴角的酒窝忽隐忽现：“阿姨，落晚小姐是特意过来尝您泡的茶。”
落晚小姐？他竟叫她落晚小姐，落晚深深吸了口气，比装腔作势谁不会呀，她笑得无懈可击：“我听倒……楚先生说您泡茶功夫一流，就想着定要品尝一下，希望没有打扰到您。”
“落晚小姐客气了，如果没有您，我和桑兰估计还见不了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