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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玫瑰房私情难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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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上回说到琏凤二人因远远见得有人向静室这边过来,一时淘气躲到了杂物柜中,静待来人有何作为,也好给自己添些趣味。却说这进来之人也不是别人,乃是今日的新郎官,史家的大公子史鸣是也。

    却说这史鸣一时心不在焉的踏进花房,挥手打发了那些欲上前请安道喜的花草匠人,不说一句话,只顾闷头往平日休憩的静室走去,后面也只跟着俩个小丫鬟尾随,这情景在外人瞧来着实有些神思不属,脸上也无半分喜气,一身的忧愁之态,哪里就像个欲娶娇妻的新郎官?

    那些照管花圃的下人眼见自己根本搭不上话,彼此互相瞄看一番,正不知如何是好,就有里头领头的出来说话道,“哥几个反正时时就在这外面候着,若是大爷有话要问,想来必会派人来召唤咱们,何苦现在硬要上前去讨人嫌?大爷自来脾气又古怪,便是今日大喜的日子也没见脸上带个喜色,咱们还是能躲便躲的好。”

    其余众人听罢皆小声道好同意,商议完毕便各自散开,各忙各的活计去了不提。

    这边史鸣行到休憩的静室,见前面正门大开,也没多想便抬身迈了进去,最后面跟进的丫头欲要带上房门,却听走在前面的史鸣说道,“让门敞开着吧,也能不时瞧瞧外面的景致。”那丫头听了身子一顿,也只得歇手作罢。

    王熙凤听了这话,心下撇嘴想道,“看什么景致,看人才对,这是防着外面有人进来吧,怕是真有私密要谈!”透过闭合的缝隙瞧去,只见那一主二仆却没在外室停留,而是直奔着内室走去,王熙凤见了那走在中间的身影,觉得甚是眼熟,面上不觉有些疑惑,无奈看不到正脸,也不能确定。

    贾琏瞧了,忙比划着口型问,“怎么了?”

    等着三人皆进了里面,王熙凤着才小声说道,“你选的好地方,这隔着墙壁柜板的,除非长了双千里耳,能听到些什么,早知如此我就不进来了,忍得这狭窄憋闷,却什么都听不到。”

    贾琏无辜眨眼相看,等了半会才小声回道,“放心吧,从我自悟出一套通天彻地神功,修炼以后,那是眼也明了,耳也亮了,行动也带风了,八方之内竟在眼下,十里以内风声俱闻,莫说凌波微步,咱练得就不是轻功,那是瞬息千里,神仙功夫也不过如此。”

    “……。”沉默半刻,王熙凤才又说道,“你还是老实的听里面的音吧,我可等着你这千里耳将里面情景转述转述!”

    没得到预期的反应,连个崇拜的眼神也欠奉,贾琏略觉有些遗憾,心里想着以后一定找个机会让熙凤领教一番自己的本事,表面却正经侧耳倾听起来。

    只听里面有女声说道,“今日可要恭贺鸣哥哥新婚大喜,自我听了大哥哥订亲的消息,还没来得及祝福一词,幸今日还能前来吃酒,这才得了机会当面祝贺,也不枉一遭咱们自小相处的情分。”声音娇俏婉转,软语酥骨,却渐渐带上哽咽之音。

    “这又是何苦来的?冒险扮作丫鬟只为说这几句话,我知妹妹自来情深,今日之举却实是有些不该,若是叫人发现一点行迹,妹妹的名声岂不毁之殆尽?”里面一声男音随后响起,听着像是刚才史鸣的声音。

    “什么叫该与不该,既是求而不得,我前来与过去的种种惜别有何错处?”那女声又冷笑言道,“先前我只以为是你家长辈厌恶与你,故才坚决拒了我俩之事,谁曾想却是我一腔情谊付之流水,大哥哥也许根本就从不曾将我放在眼里!究竟是从未在长辈面前提过我一句,若是提了,以史夫人宠的程度,何以会闹至今日这等地步,又凭我俩家的身份地位,再没有不同意的理?只我傻傻地,巴巴的求了母亲上你家多方试探,不想母亲却是吃了闭门羹落了一身的气,回来又怪我不守闺戒,到现在还厌着我。”

    “姑娘想是误会我家爷了,这事我便可以作证,早几年前大爷就曾向老太太、太太提起过,只是我们爷顾及姑娘的清白名声,不能时时将姑娘的名字挂在嘴边。”却是□另外的声音,估计就是刚刚要关门的丫鬟了,只听她继续说道,“到了今日这种田地,到底怪得了谁?我们爷,还是姑娘,不过是一句造化弄人,有缘无分。”

    “我堂堂公侯千金何时沦落到需要一个丫鬟怜悯的地步,只说要顾忌我的名声,你们出去打听打听,我如今可还有什么名声?现在外面之人竟是全都知道了我俩之事,何必还有左右顾忌,徒加遮掩?”

    “你也别怪胭脂了,她一个常年困守内院,又从未出过门的小丫鬟懂什么,如何能知道这其中的内情?”瞧着对方排揎自个的丫头,史鸣也有些恼了,干脆直接说道,“长辈们拿的主意,我们史家娶不起你这样的公侯贵女,实在拿不出那如金山银山般的聘礼,总不能叫我家掏空了整个侯府娶你进门吧!”

    视线暂且转回内室,那屋内倚着床柱的佳人听了这混账话,瞬时就红了眼眶,眼泪不要钱似地滴滴滚落下来,才又说道,“是我强求了,非要过来将这最后一点子情分耗光了,今日过后,咱们便桥归桥,路归路,从此再不想干。”说着又从怀中掏出一物,言道,“这是你从前送我的玉钗,今日就来物归原主,也彻底断了以后的念想,省的藕断丝连的。”

    瞧着眼前玉臂空悬,史鸣却总是不能提起气力相接,眼里不觉泛起迷惘痛苦之色,只有那唤胭脂的丫鬟,左右望了望,叹息一声,自己上前将那玉钗接过退下。

    收回手臂,佳人又强笑道,“等至了三月,我就要离京启程南下了,也不为别的事情,却是要准备待嫁的诸多事宜,夫家姓薛,乃是南边数一数二的皇商,家中巨富不必说,只聘礼这一项就能盖几个像你家这样的花房,大哥哥何不提前恭喜我一声,终于得偿所愿觅得天赐良缘。”

    “我知妹妹不是那样的人,又何苦用这样的话来挤兑我,终究已无任何意义。”说完便是一声长叹,然后便扭头吩咐那唤胭脂丫头言道,“你先出去屋外守着,我也好单独劝劝王家妹妹,若是有人过来,你提前喊上一声就是了。”

    胭脂听了答应一声,临走还提醒道,“爷别忘了一会还有更换喜服之事,你身子向来不好,万不可太耗心神,求爷千万体谅我们,也让奴婢们在太太跟前好交差。”边说边就向外退了出去。

    王家姑娘听了换喜服之事,心中愈痛,张口又刺道,“好一个体贴周全的丫头,管得着少爷的衣食住行,可管得住少爷的心吗?”此时那走在外室的丫头脚步一顿,只作耳聋听不见,出了静室守在了屋外。

    转回柜子里的琏凤二人,贾琏刚刚一直边听边向王熙凤小声转述里面之人的原话,听得里面有人要出来,便立时住了口,透过柜板开合的小缝眯眼瞧看,等人出去之后才又小声说道,“越听越觉得狗血了,不曾想这以后的薛姨妈与史家的大公子之间竟有私情?”

    听着耳边贾琏一直在嘀嘀咕咕的,柜中又是空间狭小异常,王熙凤越发觉得有些憋闷,只不耐烦说道,“人家约在这里了断私情,与咱们有什么关系?何必鬼鬼祟祟躲在这里,现在出去也不是,继续呆着又觉憋闷,好没意思。”

    “怎么没意思了,这里头的俩人一个是史湘云的爹,一个却是薛宝钗的娘,多有趣的一件事。”贾琏底头看向王熙凤还待要说,就见眼前某人通红带怒的脸色,很是识趣地住了口。

    “你是不是忘了,里面的那位薛姨妈现在可是我的亲姑姑?”王熙凤绷着脸说道,“我就说先才瞧着背影怎么眼熟,若不她是穿了一身丫鬟的衣服,恐怕我就能立时认出来了。”

    听这话说的语气着实不佳,贾琏便有意扯开话题言道,“我心里有个疑问,你们王家怎么会想着和皇商薛家联姻的,京里有多少显贵人家,哪个拎出来不比那薛家强?”

    “里面的话你是从头听到尾的,难道不明白,王家有权,薛家有钱,一个要钱,一个要权,正是权钱相合,联姻之后,俩家都相得益彰,各有所得,为什么不?”

    “说的还真□裸!”贾琏叹道,“保险起见,我现在是不是就要开始赚娶媳妇的钱了?”

    王熙凤正待要说,却听外面又有了动静,下意识便住了口,侧耳仔细听起来。

    原来是史鸣房中的一个小丫头过来寻人,终于在花房里见着了胭脂姐姐,就跑过来叽里呱啦回了一番话,最后言说道,“老太太房里的樱桃姐姐前来催了好几回了,老太太也说便是不用咱们爷出去正经待客,好歹也要换上喜服出去露露面才好。”

    胭脂听了这话,三言两语地先把那个小丫头打发了,才又进了屋子,在外室也原样回了话,里面听了静默了片刻,才听史鸣道了声‘好’。

    一会就见史鸣从里面走了出来,后面并没人跟着,只听他边走边说道,“回去之后,你亲自到那女眷更衣休息的厢房内走一趟,找一个雕着菊花纹络的衣橱,瞧着里面有没有一套大红色裘毛冬装,若有便拿过来送到这里。”说着声音越来越远,几息之间便渐渐耳不能闻。

    琏凤二人只得继续在柜子里憋着,等了好一会才见一作丫鬟打扮的女子失魂落魄地从里面走了

    出了,那女子形容俏丽却一脸木然,身段丰润却面色苍白,无知无觉地向着正对书案的窗扇走去,两只眼愣愣地瞧着外面的玫瑰花海,一幅神思不知飘到何处的痴呆模样。

    侧耳听着墙外隐隐传来的唢呐鼓乐之音,那女子忽的喃喃言道,“可笑我竟还奢望君心似我心。”道完又一脸自嘲道,“可叹我从头至尾竟是个笑话。”

    躲在柜中的王熙凤却将这话听得真真的,心头便无端涌起一股悲伤难解之意,忍不住就自顾打开了柜子从里面跑来出来,贾琏无奈也只能随后跟了出来。

    那女子却自顾发呆,并不曾注意到屋里无端多出俩个人来,直到察觉到有人拉扯自己的衣袖,低头才发现了王熙凤二人,回过神来惊讶问道,“凤哥儿?你如何在这里?”

    王熙凤先是乖巧的喊了声二姑姑,才指着贾琏回道,“是琏哥哥带我来玩的,进来就瞧见姑姑在窗边发呆,外面好不热闹,姑姑怎么一人躲在这里,且又扮成这样,也是过来和凤儿玩的吗?”

    王二姑娘这时方才瞧见贾琏,嘴里便问了他家中父母长辈安好,又不着痕迹四处看了看,才回转过来对自家侄女说道,“姑姑当然是来找凤哥儿的,你们怎么跑到这里的,身边也没跟着人,也不怕嫂子惦记,这就跟着姑姑回吧,先跟着姑姑去换套新衣服,待会就能去看新娘子。”说着就抱着侄女,又牵着贾琏向外面走去。

    好在今日侯府里人多事杂,别人瞧见一小丫头牵抱着孩子走动,只当是哪家的下人带着小主子们游逛,也没人有那闲心关注三人究竟如何,竟一路顺利的混到了女眷们更衣的厢房。

    早有在那接应的丫鬟见到了自家主子,舒口气之余,连忙将人拉到小隔间更衣换装,倒把贾琏二人撇在了一旁不管,二人也落得自在,随意找了个无人隐蔽的角落蹲着闲话。

    俩人刚躲好,王熙凤便思话头来讲,恰想起来时路上母亲与嬷嬷的谈话,便道,“你如今能力如何了?可能目见阴阳,观人气韵?或是已能补人元气,添人生机以愈顽疾?你又不比旁人那样需要慢慢从天地之中修炼,修炼之法本就异于常人,乃是直接夺天地之玉灵精气,速度应该不慢才对?”

    “这世上再也没有比我这更奢侈浪费的修炼之法了?如今慢慢摸到了一点修炼途径,速度已是快了不少,却也需半年才能消耗很小块的玉诀。”说着便忍不住摸摸颈上的莲形玉佩,脸上还带了些不自在出来。

    “已经不慢了,天地若要自然形成一块美玉不知要经历多少时间,几百几千年都嫌快了,却叫你几个月就给吸收殆尽了,这几乎已经是逆天的本领了,且不能太过贪心了。”

    “道理我也懂得,就这样府里上下哪个不暗骂我一声败家子,亏得生在这样上层之家,若是生在农庄村户里,还不知要怎样呢?”贾琏作潇洒状道,“你呢?”

    “我这里倒是有件烦恼之事?”说着就将她现在并没有一个叫王仁的哥哥,以及‘母亲还能不能给她添个亲兄弟的忧虑’说了。

    想到现今已有许多细枝末节都和红楼原著各种对不上,就比如贾琏的母亲活了下来,究竟能带来什么变故谁也不能预料,王熙凤随即就叹道,“前日我无聊听婆子们在廊下闲聊,得知你父亲房里有一个小妾掉了孩子,这事若是你母亲的意思,今后也不知还能有贾迎春这个人否?”

    “你倒想得周全,难道还非要凑成一本红楼梦不成?”贾琏好笑道,“且我母亲又不是不能生了,以后别说是迎春了,指不定还能多生出几个春来?”

    王熙凤听了挑眉,眼里问道,“你家老妈不是在生你的时候伤了根本,以后还能生?”

    面对爱人心有灵犀的考验,贾琏很想说,所谓像‘他心通’这样的技艺,他真的还不熟,无奈终究没胆,只得装模作样地以手抿唇胡乱回道,“是我偷偷渡了灵气给母亲,虽然我自身的灵气也不多,也只每每和她接触时才渡一点过去,谁知时日一长去了暗疾不说,且还滋生出了生机元气,早有大夫诊断说若是母亲能继续如此恢复下去,几年后重新再孕不在话下。”

    王熙凤原先只是猜测贾琏的灵力或许有去疾治病的功效,如今得到验证,正想请他也给自个母亲瞧瞧,观一观母亲周身的气相是不是有什么妨碍,她也能想妙法应对,不想这时二姑姑恰巧从里面出来,只得先将此事放在一边迎了上去。

    “二姑姑换了衣服变得真漂亮!”王熙凤收了当下的神色赞叹道,后面紧随的贾琏,却是瞧见了她刚才的神色,联想到刚才之言,哪能不明白她的意思,当下心里就打定了某种主意。

    王二姑娘仍是抱起王熙凤,瞧着紧跟在后的贾琏,笑颜道,“凤哥儿才是咱们女儿中最漂亮可爱的,要不然也不会迷得贾家的小子寸步不离的跟着。”

    听了这话,贾琏使劲憋红了一张嫩脸装害羞,随后却又听熙凤的姑姑几近无声地说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岂不是这世上最纯最美的感情?”

    王熙凤离得最近,这话自是听到了,却只眨眼装作没有听懂,其余之人也假作听不见,在去大厅的路上,各人心思不明,就如贾琏一般,一路走着,心中还暗暗计算着他们从花房到这换装的厢房,又加上在这厢房里耽搁的时间,总共花费了多久的功夫,却从始至终没见有一个叫胭脂的丫鬟来取什么大红衣物,可见其定是一个阴奉阳违的品行,又想到娴姨以后要应对这样的人物,贾琏的脸色便越发晦暗不明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愈发的勤奋起来,走过路过的请捧场啊!给打分就好,跪求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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