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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回 感小周旋命运无常 叹衣大夫心底有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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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沈园那里回来,艾教授的心一时难以平静。睍莼璩晓第二天,艾椿才同柳留梅的每晚例行通话中,通报了同傅副市长见面的情况,不胜唏嘘地说:“要是我的老友不得这种病该多好。”

    “我倒觉得傅副市长病得其时!”柳留梅说。

    “什么?病得好?你是在学苏东坡的《贺进士王参元失火书》吧,人家家产都烧光了,还要祝贺人家?”

    “不是这一回事。你想,假如傅副市长不得这种病,他如何同正当盛年的儿媳相处,东山庙会上的他同儿媳的亲昵倩影,不是在诠释着两人的关系?”

    “你别误解了傅副市长,他是很正派的人。”

    “这和正派不正派没有丝毫关系,他的人生曾有过的位置和他的品性,决定了他难以也不会越过伦理的冰山。如今他不必再有越冰山之困,可以和谐的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我倒是觉得这是上帝倾斜于傅副市长的优惠政策。”

    “你何以判断公媳两人有另外的感情?”艾椿问。

    “彼此心里有对方不等于有什么另外的感情。傅副市长的夫人已不幸病故,她夫人走了以后,一直独居,他不续弦,也是为了把一份难得的人间至情留给沈园,他每年都要给儿媳探监,关怀备至,儿媳快出狱时,又忙着安排她出来后的住处和工作,实属难得。儿媳呢,她出狱后没有奔她的个人事业,开了个书店,公媳两人经营个书店那是挺好的,她也是为傅副市长着想啊!”

    “傅副市长对儿媳总是怀有内疚感,当初就觉得儿子配不上沈园,婚后,儿子又成了流氓警察,傅副市长有着子不教父之过的愧疚。沈园本是抱着同丈夫同归于尽的,这同谋害丈夫是不能同日而语的,我心里也一直不能把不沈园同杀人犯划等号。所以我是充分的理解傅副市长对狱中儿媳的关爱,对他们目前的状况也只能感觉不错,天意的按排吧。”

    “这也是人间的一种爱吧,非得情天情地的水深火热的痴情才算爱?”柳留梅说。

    “你说得很好,人世间的感情,第一位的是亲情,这种感情和风细雨,养人养心。爱情弄不好真是水深火热。傅市长同儿媳的关系就是一种亲情。”艾椿说。

    “公媳关系在中国不好处,过分亲了就招来闲话,所以,傅副市长有点儿痴呆,倒竟是好事,造成了他们的特殊的静好,是人世间难得的一种境界。”

    “可是心里有爱的人不会痴呆很吧?”艾椿停了停又说,“我倒是希望他只有一点痴呆。”

    “但愿世上有情人都有些痴呆!”柳留梅用了抒情句。

    电话放下后,听到外面淅淅沥沥在下雨,风把雨丝吹了进来,艾椿教授关好窗,不由得一阵发呆,想起诗人杜甫说的老来风雨,又为老友傅副市长的病叹息一阵。叹息肠内热啊!

    艾椿上床后,把手伸进裤裆,在被窝里做了一会提裆功,老年报上说提档功能防止老年痴呆症,然后迷迷糊糊想睡,可脑子还在想着女弟子的话,觉得不无道理。人生有些时候,胡涂是比清醒好。郑板桥一生清醒一生苦恼,方才有名言“难得胡涂”,可是假如自己以后得了痴呆病,是否是好事?艾椿不敢多想。睡吧,甭胡思乱想,那位将少林寺现代化的主持说:什么是佛?佛就是不胡思乱想。

    接下来艾教授要拜访的是理所当然的是衣裳大夫,近两年没有见到她了。

    心有灵犀一点通,不意衣裳大夫破天荒登门拜访,艾椿教授大有受宠若惊之感,站在门口痴呆症似的望着面显光辉眼隐淡淡忧伤的衣裳大夫。一位他人生中难得的中年女友,同她交往了这么多年,艾椿还没见到社交场合中的衣裳,先前见到的她都是白衣白帽的职业性穿戴,正宗妇产科衣大夫。

    眼前的她虽然是五十出头,身材依然不失曼妙,没有许多中老年女人的臃肿,线条依然凹凸有致,那乳胸还不愿意悄然退缩,从她的身上一时还难以寻觅到一丝老态。脚穿红色绒布浅高跟便鞋,大约四五厘米的鞋根,这是中青年女人的首选高度,鞋面上着一小朵紫色的绒花。 修长的腿上是条浅蓝色的牛仔裤,库线笔直,上身是宽松的浅浅的蓝色的夹克,脖胫上随意围着淡绿色丝巾,肩上挎一个栗色的坤包,这一身着装,诠释着自由和洒脱,站在阳光下显得分外调和悦目。艾椿教授从来都爱浅色,包括女人的肤色,不要太白,浅白色犹好,浅色富有包容性,浅色是扫除抑郁氛围的颜色。

    世上有些女人穿工作装也令人悦目,平时着装怎穿怎好看,所谓无妆不潮。衣裳大夫就属于这类女人。

    “大夫怎么穿得如此雅淡,你没见满头银发的大明星田华出镜就是大红装?”艾椿欣赏着眼前的女宾。

    “难得教授缪赏。可人家是人家,人家是大牌明星,我是最普通的小百姓。不过,小时候妈常说‘女人红到三十绿到老。”

    “其实衣着的颜色在于一个‘彩’,彩色不一定要是红色,关键是善于搭配。”艾教授对女性服装颜色发了通议论,他想到柳留梅对服装的颜色配置颇有眼光。

    但是想到女弟子,这两天心里有负担,因为她的例假快两个月没有来。一个多月前,艾椿回了趟南方老家,回程中在柳留梅处逗留了一晚,一时没有安全工具,可彼此又欲罢不能,事后艾椿一直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柳留梅的例假。她现阶段可是怀不起孕,她正带领六十名弟子昼夜备战高考。

    “教授,看你好像有心事似的,在忧国忧民哪?”衣大夫调侃着。

    艾椿望着轻抹淡妆,脸上不失光洁,气质颇高雅的客人,尤其是她一身恰到好处的浅色,使他的心情一下好了许多。

    “怎么不让进门?”衣大夫让艾椿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豪宅里金屋藏娇吗?”

    “失敬失敬!”艾教授连忙把衣裳请进室内,“我这近三十年的火柴盒式的老住宅楼里的房子,能同如今的豪宅相比吗?金屋藏娇更是不能。”

    因为衣裳大夫在室外站久了一会,艾椿发现外面就有几个老妪就像娱记似的在探头探脑。

    “教授,你这屋里也够乱的,你该有个内助啊!”

    “你不也是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艾椿给衣大夫送上了一杯茶。

    “一个人过日子,也并非像许多人想象得那么难熬,至少不生闲气啊!当然一个人生活,也决非像你们文人所说孤独中有诗意,在这个问题上,你们男人要难得多!”衣大夫说,“不说这些了。你这一两年上哪去啦?我给你打过几次电话,儿子说他也来找过你。”

    “去南方打工了。”艾教授说。

    “去哪个大学应聘了吧?我倒觉得你不必这么辛苦,老年人还是散淡些好。”

    “今天哪阵风把你吹来?”艾椿把窗帘拉上一半,上午的阳光透过窗户,撒在衣大夫的脸上,她的有些上翘的眼半眯着,多了几分柔情。

    “来你们大学给儿子交照片,他在你们成人学院中文专业快毕业了,照片是毕业证上用的。交完照片,觉着贵校风景甚好,浏览了一会,就打听你家住何方,这就来敲响你的门了。”

    “你不是来过一次?”艾椿说。

    “我不常出门,一出门看到居民的住房,都是一排排一样的单调,就像刚生下的娃娃,都差不多样子。上回随儿子来你家一趟,现在就搞不清你家哪一栋哪一室。”

    “人家国外的住房,就讲究个性。我们这里的老房子,都是一排排的火柴盒。这是计划经济时代的产物,但是现在的住房也难免单调。说起刚生下的娃娃都很像,我就想起前不久省里一家医院的妇产科把两个女娃弄错了妈妈。”艾教授笑问,“交照片这么个小事也得你老娘操心?”

    “儿子不在家,从外地打电话要我代劳的。”

    “能在成人大学泡一泡也好,来大学彼此聊聊天、感受些大学的气氛,这比听课还重要。”

    “我让他考外语的,他高中时外语不错,还不是他的那位朋友拉着他一起考中文的。”衣大夫叹息一声。她所说的儿子的朋友大概是指儿子的同性恋男友。

    “我给他们两人的照片一起交了,有意思,两人从初中到高中同窗六年,还都没考上大学,又一起进了成人学院。”

    “有那位的照片吗?”艾椿有兴趣的问。

    衣大夫拉开坤包,从包里的夹层中掏出一个纸包,从中取出一张照片。艾椿接过来一看,不禁心旗摇荡,其中一张照片外形酷似青年时的梅兰芳,难怪衣大夫的堂堂儿子为之倾心。

    “他们两人要在小范围内举行婚礼,儿子说想请你这个知名教授担当证婚人,没想到今天还真找到了你,不知教授能否赏光。”

    “我觉得这证婚人的规格可再高些,我是个退休的边缘之人。”艾椿说。

    “说实话,开始并没有想到你,因为你云游四海,好久不在校。开始是请的成人学院院长,据我们了解,他的女公子也是个另类人物,同性恋了好几年,院长本人思想看起来比较解放,在课堂里为同性恋辩护过。可是儿子两口去请他的时候,却被他推辞了。后来又请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原是我的老上级,后来是我们市的傅副市长。可是没想到这么好的人得了痴呆病。”

    “傅副市长怎没会是你的老上级呢?”

    “老傅曾是市卫生局副局长,我当年医学院毕业后,是经他的手分配下去的,他却是难得的好人啊!我们医院的人常说,现在当权的党里当官的人,竟然还有傅副市长这样纯正的好人。”

    “你这不是在看低执政党?你这话要是在过去,是双料右派,弄不好还是反革命。”

    “别吓唬人,我问你,这证婚人的事,你不会推托吧。”衣裳浅浅的抿了一口茶。

    “这么好的差使落到我身上,是求之不得呢。”艾教授说。

    艾教授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是另一番滋味。他不反对同性恋,也为衣大夫能理解儿子的同性恋而感动。可是男同性恋经不起科学发展观的论证,世界各地的艾滋病患者中,有不少是男同性恋患者,这同他们的示爱的方式——激情演绎方式有关,他们中大多数人在激情现场,不使用安全套,只是因为肛门同*完全不是一回事,一是没有激情时的分泌物作诗意的润滑,使用了安全套,会使一方很痛苦。当然人体润滑剂能解决些问题。二是肛门里藏垢纳污,没有女性那地方的酸性的天然消毒剂。

    快到中午,艾椿要出去买点熟菜,招待衣大夫。“很快的,我骑我的电驴去。”

    “这样吧,别去了,家里面条总有吧!”衣大夫起身到厨房视察,“教授,恕我直说,你的厨房同农村厕所就一处不一样——没有臭味。那你快去吧,别买肉,带些蔬菜回来。”

    没想到艾教授买好菜,刚从超市出来,就遇到交警检查,因为没驾驶证,车子被扣下,要他回去取驾驶证,问题是艾教授根本就没有办驾驶证。小轻骑上路,早已不在检查范围,交警又在想点子搞钱吧。好话说了一堆,还是不让把小电驴开走。艾椿急了,家里还有客人等着。

    “这样吧,我交罚款,你看,我买这么多菜,回去招待客人的。”艾椿随手掏了一张五十元票,一下塞进交警手里,交警不说行还是不行,此时交警扭头要拦另一辆大摩托,艾椿一按油门,小电驴一下窜走了。

    “你说二十分钟就回来的,可是过一个多小时了。”衣大夫见艾椿宽宽的额上冒着一层细汗。“我可急了,以为你的驾驶技术不过关。当年,儿子刚开出租车,晚了点还没回家我就急。”

    “交警又在搞钱了!”艾椿说了路上经历,“刚好昨天来了一笔小稿费,派上了用场。”

    “你早说拿了稿费,你领我去饭店请我不就得了?”衣裳说。

    “相待贵客,家庭便饭是最好。”

    “你歇着吧,饭焖上了,再炒两个蔬菜就行了,这是给泡你上的茶。”衣大夫女主人似的对艾椿说。

    “大夫,你这是越俎代庖了。”

    “教授,越俎代庖怎么解释?”

    “跑到别人的厨房给别人烧饭做菜。”

    “我们医院一个护士两口子吵架,因为别人老开玩笑说,儿子不像他。男的要给孩子做亲子鉴定,结果表明孩子同父亲无血缘关系。后来证实孩子的亲生父亲是护士科室的一位男护士。我们院长在全员大会上警告大家说,别睡错了床,不要越俎代庖,有个男医生站起来问院长,越俎代庖是什么意思?院长说,就好比你家的鸡跑到别人家里给下了蛋,你说院长解释的可绝。”

    厨房里的笑语伴着锅铲叮当声,艾椿教授仿佛又有家的感觉。喝了几口茶,艾教授发现地上的地板能照见人影了,上厕所解小手时,角角落落都打扫得干干净净。他又度步到厨房,原来的油腻腻的锅台,也显得光洁。艾椿见垃圾桶里满满的,旁边还有袋鼓鼓的垃圾,就知道衣大夫的劳动量。艾椿把垃圾袋结扎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一只出过力的避孕套,不免脸热了一下,这还是先前柳留梅在家过了一天的遗留物。这蛛丝马迹不知有些近视的衣大夫觉察没有?

    倒完了垃圾,艾教授又把桌子擦干净,将从超市买来的卤鸭卤牛肉素鸡等卤菜一一摆上,忽然又将卤菜从桌上端到一边,从柜子里取出一块玉白色的桌布铺在桌上,有了桌布不只是情调,也是种规格。桌上几样卤菜布局好后,很快衣大夫的几样炒素菜也跟着热气腾腾的上了桌,一派和谐家庭气氛。

    艾椿拿出一瓶半斤装的“口子”低度白酒:“今朝粗肴薄酒,不成敬意啊!不知大夫肯率意快饮,以畅高怀?”

    “别文人酸乎乎的。”衣大夫接过主人递过的小酒杯,用自己的白手绢擦了擦。

    “只是菜太大路,好在还有你的橱艺补缺。”

    “我的厨艺一般,不一定对上你的胃口。”衣大夫端上几样炒菜。

    艾教授每样菜都尝了一下:“好极!好久没有吃到这么对口味的菜肴了。”艾椿奇怪,这几样菜的味道竟如此之好?材料并非山珍海味,也没有靠味精提味。这诀窍在于餐桌上有佳客,佳客即美味。厚道如朱自清先生也不讳言好看的女人能增进食欲,他 1924年10月5日的日记中记着:丹生夫人甚健谈,人甚飞动,其处便饭,饭菜甚佳美。

    一会半斤白酒见底,艾椿问;“这口子酒口感还不错吧?”

    “不在酒好不好,在于谁跟谁喝。”衣大夫说。她的两颊已泛红晕。

    酒精也刺激了艾教授,他大胆的欣赏她,吟诗:幸过三杯酒好,况逢一朵花新。眼前虽已非新开的花,但仍不失为一朵有生命力的花。当年朱敦儒 吟就这两句诗时,面对的当然是春花少女。

    “又文人病发作了,我哪里还算是花?女人都是昙花一现。”

    “喝红酒吧?”艾教授拿出一瓶市刑警队长送的红酒。那还是紫蛾在那个深夜被便衣拦住盘问时,幸遇巡视的刑警队长送的,他称自己是艾椿的关门弟子。那刑警队长也确是艾椿的学生,他从部队转业地方参加转业培训班时,艾椿给这个班上过三个月的课。深夜邂逅以后不久,刑警队长有篇论文上门请艾教授修改,他正读中央党校在职硕士研究生,来时连同论文还捎带一条高级烟和一箱六瓶高级红酒。艾椿边开酒瓶边把这事的前后左右同衣大夫说了,因为那次紫蛾深夜被查时,衣大夫的儿子也在场。

    “既然有这个人间故事,那就再喝上一杯你学生送的高级谢师酒吧!”衣大夫脱去外套,细毛线衣的淡绿色映在杯中的红酒中,她的微红的面颊是春光颜色。

    “没这个故事就不能喝?你要听故事我再讲一个。”艾椿把酒倒入温酒的陶罐里,然后摆上两个颇为精致的小酒杯,这温酒壶、酒杯是艾椿十一年前去徐悲鸿故乡向秀秀求爱时,秀秀送给他的小礼品,还有两个紫砂茶杯一个茶壶,杯和茶壶已先后不慎弄残缺,温酒壶的盖也已打烂,大概印证着他同秀秀的无缘吧!

    艾椿一边摆酒杯放筷子,一边说着十年前去陶都求爱的陈年往事。艾椿给衣大夫斟上温热的酒。又用另筷给客人夹菜。衣大夫看着夹菜的黑乎乎的筷子,眉心略皱了一下:“教授,容我直言,你家就一样东西我能看上眼,选购的卫生纸。”

    艾教授笑了起来:“卫生纸我是尽量挑选正规出品。现在许多家庭用的卫生纸其实是大路货,粗糙不柔软,细菌还多。中国人的痔疮多,同大家不在乎那一方面的卫生有关系。我下乡搞四清的时候,农村许多人方便后,就用土块刮一刮。”一向讲文明的艾教授有些醉了,把不该搬上饭桌上的语词搬上了。

    “我大学最后一年,参加下乡医疗队,已婚妇女大都有妇科病。”衣裳说。

    “大夫,我这筷子你别看黑乎乎的,那是我每天都要蒸煮的结果。我的朋友郁大夫说,许多人的胃病,罪魁祸首是在不干净的筷子上。这小酒杯刚才也放到了微波炉消过毒。”

    “这小酒杯是挺秀气的,还想那位秀秀?”

    “有时还想起,那时我同她都是癌症病人的家属,同时天下沦落人吧,断断续续同那位秀秀处了两年,各自艰难的照料着另一半。彼此在人生低谷时建立起的友谊不容易忘却,彼此每年偶尔还有电话问好。”

    “这也就很好了,不少夫妻共处多年,一旦离异,就老死不相往来。”衣裳感慨的说。

    “我的老妻也叫秀秀,我那时想再有个名叫秀秀的妻子也是感情上的补偿吧!”艾教授给衣大夫斟上红酒。

    “她送你这些精致的瓷器,说明她还有所期待,不过她正丧夫,为天守孝,如何能答应你?你们这也是有缘无份吧!其实有缘相识是朋友不也很好吗?”衣大夫倒先端起小酒杯,“这杯酒祝你健康长寿。”然后一饮而尽。

    “彼此!”艾椿也一起喝完,“都是陈年旧事了,酒桌闲话,都在笑谈中而已。姻缘这档子事,每每是擦肩而过,往往回首一看,是她可她已走远了,这叫恨不相逢擦肩时。”他喟然长叹一声,心想自己早就抓住了擦肩的女弟子,可一直拖拍至今,句号又在哪?

    “教授莫悲观,我先给你说个故事。我们市有位歌唱女演员,她曾是中央音乐学院著名声乐教授金铁林的关门弟子,很有前途的一位青年演员,本可以在京发展,但是她丈夫不愿意,死活把她拖了回来。”

    “她叫巫红吧,听过她的演唱,音域很宽,音质也好,富有磁性,长得也甜美,外号小周璇。她的主持人风格也挺有个性。”艾教授说。

    “经商大潮兴起,巫红丈夫下海发了点财,带着情人走了。这天底下竟有这样的事,该走的没走,不该走的走了。巫红人长得漂亮,真的很美,高挑身材,北京那么多朋友留她,她经不住丈夫纠缠回来了。谁也想不到反倒是丈夫把她甩了。她丈夫是其貌不扬,外人真不明白小周旋怎么会嫁给他。两人都是上世纪最后一批下乡插队知青,知青生活苦,有位男知青身手矫健,偷鸡有高招,偷老乡的鸡鸭易如反掌,他每个星期给巫红送一只偷来的鸡,她被感动了,就把身子许给了这位善于偷鸡献鸡的知青。”

    “漂亮的女孩往往少脑子。”

    “我以为这是巫红的单纯。只是她以后不该再受骗。”衣裳大夫说。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该不该的,这是命。艾椿想,以后假如自己主动割断同女弟子的关系,有人一定会说,这老不死的,无才无貌无钱,怎么把这么好的年轻女友给弃了,怪事啊!

    “外人都说巫红一定能找个更好的丈夫,没想到她经不起离异的打击,解不开心里的结,神经出了点小毛病,得了抑郁症,心理调养得当的话,这病完全可以恢复的。不幸的是她被丈夫抛弃之后,有个我们医界的人物贪恋她的美色,一度成了她的情人,假如这个医生真的很爱巫红,我相信她的精神损伤能得到修复。我自己是个医生,我发现医生的品德有了问题,坏起来可是比一般人更坏,巫红恰恰遭遇到医界中的败类。巫红的父母比较富,巫红的嫁资颇多,她金银首饰不少,被前夫带走一大部分,剩下的都被这个医生骗去,当巫红一无所有时,这个医生不声不响的去了南方承包了一家地方医院,把同居了两年的巫红丢下不管不问。巫红遭此打击,精神时而恍惚不正常。”

    巫红的遭际是市文联主席韩瀚说给艾教授听得。

    “恕我直言。我的一位朋友,有个独生千金,美貌有才,为她介绍男友的很多,我的朋友说,一定不能找医生,医生坏起来不得了。”艾教授给衣大夫斟了半杯酒,“当然,女医生除外。”

    “好啦,你们男教师爷也好不了多少!不过,引诱巫红的那位医生也太作孽,她对待巫红等于谋财害命啊。如今演艺圈内竞争激烈,单位负责人又是个冷面人,巫红酷爱的主持人位置就在她有病期间被剥夺,加上人情冷落,她的病情加重,巫红真正是风刀霜剑严相逼。”衣裳大夫愤愤不平的说。

    “这倒使我想起周璇,这位著名的金嗓子艺人,解放前也因感情等原因精神失常,发病时,不洗脸,不解衣,不认自己的幼小的儿子,整日迷糊在床上。解放后,政府给她认真治疗,许多朋友关心她,终于六年梦醒,恢复正常。文化部部长夏衍还发贺电祝贺周璇康复,千家万户为她祝福。我记得,大概是1956年吧,在广播喇叭里,还听到周璇演唱的《四季歌》《天涯歌女》”

    “巫红哪有周璇着大明星的福分啊,政府、单位根本不闻不问她,朋友又是一个一个的疏离。”

    “中国的女人可以经受住物质上的磨难,往往经不起感情上的打击。”艾椿把盘子里的苹果片推到衣大夫的面前,苹果是解酒的。他见衣裳过于兴奋,停止了斟酒,让一个第一次上门的女客人喝醉不是好男人。“受过感情冲击而仍然坚强的女性,总是令我佩服!”

    “好了,你不要夸我,你们男人不懂女人。巫红先后两次遭遇的男人都不懂爱情,许多人都在亵渎爱情,真正的爱情有其贵重的品质。”衣裳大夫说到这里,解开了脖颈下的扣子,仿佛那扣子影响她的一腔气愤的发泄。衣裳大夫的脖子长,是美女脖,还很光洁有弹性,女人的老态是从脖颈上开始的,一旦脖颈上的皮肤松弛的像鸡皮,老之将至兮!所以一些贵族老女人爱穿高领上衣,目的是欲盖弥彰,遮上颈上的鸡皮。

    “我们社会对精神患者还不够人道啊!巫红单位不仅不关怀她,还两次扭送她去精神病院,其实她不能算是精神病人,可对于精神病院来说,来者不拒,病人就是财路。而我国的精神病院有几家够标准的?是靠麻醉药和铁链对付病人。巫红第二次被强制送进精神病院后,是我设法把她接出来的,要不是我的一位老同学在里面当医生,我也无法把巫红从精神病院接出来,精神病院可是好进不好出。她在这个市里没有亲戚,就我这个先前同她一直处得不错的邻居。我把她送到她兄嫂那里,虽兄长很可怜她,但嫂子心里烦她。后来我同她哥把她送上海精神病疗养院,你说的金嗓子周璇也是这里治疗得到康复的。巫红医治了半年,有了明显好转。现在回来后,请了个保姆照顾她。可是你没想到,巫红回来后,有人见她基本正常,又想动她的念头,可这世上好男人越来越少,巫红要是再碰上个坏鸟,那不等于杀了她?他在世上唯一的亲哥,委托我为她找一个可靠的人,最好是有文化的人,年龄大些也行,免得有些坏人打她的主意。”

    “衣大夫,你是今天感动了我的人物,你同巫红非亲非故,只是她过去的一个邻居,如此关心她,实属难得,真正是远亲不如近邻。我敬你一杯。”

    “虽是老邻居,先前也只是见面点头,我对明星向来没有追捧的兴趣。她同那位医生相处时,有过一次怀孕,是宫外孕,差点要了他小命,是我给做的手术,住了几天院,一下巫红同我缩短了距离,女人的心是很容易相通的。这时我才知道巫红的痛史,和他的善良。老艾,我倒觉得你可以考虑巫红,她善良体贴人,手脚还勤快。”衣裳大夫说。

    艾教授心里一咯噔,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好调侃一句:“你不是说教师爷好的不多吗?”

    “你要是个坏鸟,我能来吗?我能同你对饮吗?我想了好久,你能善待巫红,从来女人需要呵护。”

    “年龄差距大了,巫红大概比我小二十岁左右。”艾椿提了一条根本不是理由的理由。

    “小二十岁就不行?老兄你这是在推托!有个品性不错的女人陪你说说话,平安享受晚年就行啦。还讲什么爱情?这世上最靠不住的就是爱情,爱情是易碎品!”衣大夫自己倒了满杯酒,一饮而尽。

    衣大夫看似醉了!

    衣大夫是有醉意了,酒醉不是主要的。

    “教授,我郑重的告诉你,当年我的上级、老朋友傅副市长也说‘小二十岁不行’,你知道吗?他曾经婉拒过我,我的心受了伤。”衣裳大夫说,“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伤害我,他不是伤害人的那种小人。可我的心疼了好久,前不久得知他病了,心里又是一种疼。”衣大夫喝了口酒,“一想那时我主动示意,又是何苦呢?不知者以为我想攀高枝儿。想当年工农兵大学生活的三年中,虽然男女戒律甚严,但我仍然不时有男同学包括青年教师写信给我。没想到年龄翻了近一半,我却像只发情的母狗一样去追逐。”衣大夫真是入醉乡了。

    没有缘分不伤人,事关尊严最伤心!

    副市长是怎样的无意伤害了衣裳大夫的心?

    拙作去年迫停在76回,因心脏病昏厥。恍惚间押至地狱,遇兰陵笑笑生,押卒说他因写《金瓶梅》,污染风俗,坐地狱到底。忽接阎王旨:“查《今生不应有恨》的庸夫,阳寿未尽,但写老少恋同性恋等,寄予同情,一些地方文字不洁净,有伤风化,着打五十大板。放回!如续写时不认真改正,同兰陵笑笑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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