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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回 秦根再攀另情圣坛 洗婴欲启少女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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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对于爱情不外三种态度:一种是一生拒绝或放弃爱情,数量很少,其中大都是社会精英,国家事业为大。睍莼璩晓一种曾经沧海过后的远离爱情,灵魂深处抱某种终天之恨,背上了卸不了的十字架,就不再去追求新的爱情甚至是任何形式的感情享受。一种是火种凤凰。在旧的爱情毁灭的烟火中,浴火重生,再创造新的爱情。对这三种男人不宜轻率褒贬,人和爱情都很复杂。

    春天,爱情也在发芽生长。组织过了两届感情“政府”的秦根开始在构建第三届政府。艾椿教授获知这一信息是在一个仲春夜的深夜。已经是凌晨两点,秦根破天荒的翻进了艾椿的并不高的院门栏栅,很有韵律的敲响了艾椿的卧室窗户,惊醒了他的好梦,谁在深夜诗般的敲窗?肯定不会是歹徒。艾椿透过窗纱,见是秦根,便打开门,见他的后面跟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那样子仿佛是私奔似的。

    “老兄行色何其倥偬!艾椿把秦根和女孩让进了家门。

    “避难来了!”秦根进门后气吁吁的说,“路上遇到了流氓。”

    “搏斗了吗?”艾椿望着秦根长了好几根很长的寿眉的的一字眉戏涅的说。人老了怎么好长眉毛呢?长而有力。不该发力的的发力了,该发力的萎缩了。

    “幸而年轻时练过拳脚!”秦根很豪迈的望了一眼女孩。

    “你这是英雄救美啊!”艾椿给女孩和秦根各倒了一杯饮料,两人几乎同时一饮而尽。

    秦根给双方作了介绍:“这位就是我常同你说起的艾教授。这位是我的忘年小友洗诗。是位顶呱呱的理发师。”

    “西施?”艾椿打量了一下女孩,体态轻盈,秋水精神,落落大方,光艳触人,颇有名姝之质,还有点波西米娅的的韵味。艾椿觉得这个女孩似曾相识,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的。

    “哪里?西施美女只能一个。她同大作曲家洗星海一家子姓,学名称洗诗,诗歌的诗。”

    “这名字比西施还好!”艾椿笑着说。“诗歌是要放到清水里洗的,现在难得有不被污染的清水了,所以许多诗歌都很脏。”

    “你别说,这洗诗可是诗歌爱好者,她写的诗和散文挺清爽哩!”

    艾椿看洗诗苗条玲珑,名字挺抒情,为秦根有这样的小友也觉高兴。秦根的情绪很高昂,是他同第二个妻子谢晴离异后,难得有的好心情。

    “听口音,好像是南方妹。”艾椿望着洗诗樱红的小嘴。

    “母亲是上海人,小时候跟着上海的外婆生活了一段时间。”

    “上海滩上十大怪,家家老头怕老太。”艾椿说。

    洗诗笑了起来:“我外公就是怕外婆。”

    “小洗,你累了,去躺会吧!”秦根关切的说。

    “如不嫌弃,去我的房间睡会吧。”待女孩躺下后,艾椿想,从此这张床上就有了第三个女人的气味。艾椿把座机的话把拿起,怕天明后女弟子的长途吵醒女孩,也担心洗诗冒然接柳留梅的电话。

    屋里女孩的气味,缕缕的渗进俩个老男人各自喝的茶水里。

    “教授,今晚打扰,下次喜酒多敬你一杯。”秦根靠在沙发上。

    “进展这么神速?”

    “我们这样的年龄,还能经得起慢慢泡吗?”

    “你不是没有家窝,干吗深更半夜的要在街头流浪?”

    “她说夜间肩并肩走一走更富情调。”

    “这年头散兵游勇乱窜的,晚上你带个女孩游荡有风险哪!你们刚才不是遇到流氓吗?再说,我们都这么大岁数了,一晃半夜的做法体力上来不了啊。”

    “她说夜间走走别有情调。”

    艾椿教授想到当初同女弟子发烧的时候,也爱在夜晚散步到外面细语缠绵。几乎所有的动物,在发情期都喜欢在森林原野嬉戏追逐,人的基因里保留了远祖这份动物的不安分。

    “说也奇怪,没有这小妞时,成天在家没精打采,撒尿的力气都没有,琴键都触不动,自她进入我的生活后,精力充沛的很。”秦根说。

    “对老人来说,感到有些疲劳不是什么坏事。你们接触到发热有多长时间?”

    “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秦根字正腔圆的读着《诗经-》中《七月》的诗句,“彼此认识时间不短了,但进入情感程序也就三四个月吧。当年她初入娱乐场所,因小谢不归而苦闷,我同小洗第一次见面。三年后我同小谢办离婚前,去修理一头乱发,离婚也得有精神啊。没想到第二次巧遇小洗,她干起理发行业,自此有了往来。”

    “入我床下了吗?何时宣示主权?”

    “哪里,她警惕性高得很,晚上不轻易去我家里,要不我能在这时上你这里来?宣示主权怕还早。”

    “老秦,至少有她这位朋友,你就不会太孤独了。”艾椿说,“不过,速度不能过快,俗话说:三年择徒,妻可比徒弟更难选择啊 !”

    “我非初恋,再说我这个年龄哪里还能经的起三年五年?我因为她摆脱了孤独,她也因为有了我摆脱了孤独,这才是最重要的。她父亲不在人世了,母亲是下岗人员,艰难的供她上完高中,就去社会觅食了。”

    “你们有这分缘,你要好好呵护她才是。”艾椿说。

    “当然,你知道我是爱弹钢琴的,我最看不惯所谓的浪漫主义的弹琴方法,那不是在弹琴,是锤琴,你得把耳朵塞紧,受不了啊!中国人讲抚琴,这‘抚’用在弹钢琴上也是可以的,对于你所爱的人,也得去‘抚’。对钢琴的‘触键’可是艺术,我当年在上海看过青年女钢琴家顾圣婴的弹琴时的手指触琴的动作,刚柔相济,如美丽的蜻蜓在碧波上起舞。非常可惜,她在文革中惊恐自杀,不到三十岁吧,为了艺术,爱情都还一点没品味过,太可惜的一位璧人香消玉殒!”

    秦根边说边躺倒在沙发上:“老艾,这女人中的纯洁者,也就是一架钢琴,触琴的手法可是特要紧,你放心,我会呵护她的------”秦根说不下去了,他太累,几根长长的眉毛盖在眼上,沉沉睡了过去。热恋中的秦根从头到脚都是兴奋和倦容,

    看来,秦根晚年正在演出的这出轰轰烈烈的情感活剧,他是全身心地投入呢,像梅兰芳评论别人的演出时总爱说“真不容易!”艾椿把自己的一件外套轻轻的搭在秦根的身上。在灯光下,秦根的花白头发几近惨淡,老之已至!那个被他亲昵呼为“鞋”的女人,已在他的晚年带着他艰难的走过了一段不短的旅程后离开了他。旧旅伴已消失在匆匆流逝的岁月里,迎来的新旅伴正春色满园。天价逃妃,法医倾人城

    旧宠悲秋扇,新恩寄早春。但愿这个又牵上他手的春天般的女人能把秦根送到生命的终点。

    “从黄昏到垂暮,他还能在眷恋中远行吗?”艾椿的脑袋里升起了老诗人蔡其矫的这两句诗。

    艾教授一看时间已是深夜两点,便去书房的沙发上打发残夜,但已难熟睡。

    时间已是凌晨五点,艾椿迷糊中听到自己的卧室里有响动,连忙起来。不一会,洗诗把卧室门打开了,对艾椿淡淡的一笑,“我得走了!”

    “这么早就上班?你的理发店开门这么早?不到六点。”艾椿问。

    “我的小店早已经关门了。我现在在一家饭店打杂,六点前要赶到的。”

    “那我得送你!这么早你一个人走我不放心。”艾椿说。

    “别送了,烦你陪着秦老师,请你告诉他,明下午的钢琴课我不能去他家了,表妹今天来我这里,我得陪她。”

    艾椿望着外面的天还没亮透,从家里到校门口还得走十多分钟,沿途都是大树夹道,挺阴沉的,“校园的路你不熟悉!”艾椿找出一件黑色外套穿上。

    “我得走快些,不然会迟到。这样吧,您送我到校门口就行。”

    艾椿从书架上取下两个钢盔,一个递给洗诗。“我用摩托送你!我们校门口要到六点才有公交。”

    艾椿轻轻带上门,在院子里深深的呼吸了几下。

    “能行吗?”洗诗迟疑的上了后座,她望着多少显得有些文弱的艾椿,能驾驭这大家伙吗?

    “你把钢盔戴好,我不叫你下车,你一定不要动。”说到这句话,艾椿自己坏笑了起来。因为他立马联想到同女弟子相看两不厌时,总希望定格时间长些,就咬着她的耳朵说,你不要动。

    “艾教授您笑什么呢?”洗诗侧坐着。

    “侧坐不安全。”艾椿说。

    “您放心,我习惯侧姿。”洗诗说。艾椿又笑了,他想到同女弟子在一起时,他爱骑姿,有征服的愉悦,她则要求男女平等,“我以为侧姿好,平等自由。”

    艾椿为自己老作这方面坏想,觉得有点流氓下作,是心理上对年轻单纯的洗诗的亵渎。但这种联想往往不邀自来,值得心理专家研究。

    “您肯定遇到什么高兴的事了。”洗诗边说边用骑马式坐定。

    艾椿发动了摩托,驭清凉的晨风轻松的中速上路。

    “我是想起老秦昨夜翻院门的事笑的。联想起去年一个小偷半夜从我家院门翻过来,不小心摔倒在水泥地上,把一只脚扭了,动弹不得,这时我正从外面驾驶摩托回来,那晚我在朋友文联韩主席家打麻将打晚了。我估计他是小偷。”

    “你当时怕不怕?”洗诗挨紧了艾椿一些。

    “好像不怎么怕,那时我院里放了些角钢铝材,装饰房子用的,估计小偷为这来的,心里讨厌他又可怜他。”

    “你没想到报警吗?”

    “想到,但这一报警,于他于我都不好。”

    “怎么对您不好?”

    “不瞒你说,我这么大岁数了,不想结这个怨。我开了院门,把他扶起来,一看就是个老农民。他怕得直哆嗦。他可能是伤了腿骨,我把他扶到我的摩托车上,送到医院急诊室,果然是伤了骨头,我还掏钱给他办了住院手续。”艾椿停了停,“你知道这小偷有多重?八十公斤。”

    “快有我两倍体重哪!”洗诗说。

    “所以,你要相信我的车技,能平安的送你。”

    “那小偷后来呢?”

    “说来话长,以后再对你说吧!小洗,你同你的秦老师在一起,一定注意他的安全,下回可不能再让他翻院子,岁数不饶人啊!”

    这时艾椿教授已把洗诗送到饭店,刚好是六点。艾椿停稳了车,很绅士的说“请下!”

    洗诗轻快的下了车,像舞蹈,她把头盔解下递给艾椿:“谢谢您,教授!”她望了望艾椿下巴上刺猬似的花白胡须,“艾教授,你的胡须剃掉的话,会更加精神。”

    “我的胡须是出奇的硬,现在能够整我们老人头脸的理发师不容易找。对我来说,重要的不是理发,而是剃须。而电动的剃须刀我不感兴趣,我喜欢理发师温热的手拿着剃刀光我的胡须,但是已很难找到技术精湛的师傅了。”

    “艾教授,你还记得我给你整过脸?”洗诗笑着问。

    艾椿的记忆一下复活,难怪深夜一见有似曾相识之感:“想起来了,你在从老母地去公园的那条路上的一个巷子里开过小理发店的。可是我第二次再去时,就人面不知何处去了。我确实奔你的那把剃刀去的。”

    “你给我的印象很深,一是你很儒雅,二是你的胡须很不儒雅,我自以为我的刀功好,但光你的胡须也感到费劲,太硬了。”

    “你有这手绝活,不该放弃的。”

    “艾教授,以后我有机会给你说我们女孩在社会上掏食的不易。你第二次去找我理发时,我可能正被派出所拘留。这事以后再同你细说。”说完,洗诗快步离开了艾椿。

    艾椿一直目送着洗诗婀娜的背影消失在拐弯处的一缕晨雾中,叹息一声:天教分付风流态。然后木木的把带有洗诗发香的头盔挂在车把上,沉重的跨上了坐骑。

    没想到“人面不知何处去”的人面,昨夜伴着春风入户。

    送走洗诗后回来时,秦根还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看来他是真的很累,嘴角都起了泡,恋爱真是很累很累的活儿。艾椿发现秦根的左手竟放在了裤裆里,笑了起来。秦根平时爱同艾椿下中国象棋,他总是左手爱放进裤裆,右手拿象棋,输赢的关头,那裤裆里的手也会进进出出的在棋盘上拨弄。而多卿副教授下棋时,一手爱抠脚丫子。一些人就有这些怪癖,而有怪癖的人,你可绝对放心的同他交往。

    艾椿教授不免生些感慨:五十多岁经历过一场轰轰历历的老少婚恋的秦根,实在想象不出他还有精力再发动一场年龄更加悬殊的感情战争,感情生活的消耗就是一场战争的消耗!

    艾椿没有惊动秦根,他把话筒放回座机上,又用手机给柳留梅发了个报平安的例行短信,然后在电饭锅里熬上绿豆稀饭,给老友消火,得多关心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啊!上午近十点秦根方从南柯一梦中醒来,一气狼吞虎咽的喝了两大碗绿豆稀饭,外加四个羊肉包子。“你这里成了我的后勤补给站了。”纨绔世子妃

    艾椿向秦根讲了他如何把洗诗送去上班的:“老兄,你不能这样当夜猫子,偶尔一两次还可以,年龄可不饶人哪!”

    “并不是每晚都这样,不在外面悠荡怎么办?晚上她轻易不肯来家里。”

    “决心将革命进行到底?”艾椿问。

    “那还用说,想在年底把持枪证搞到手!”

    “我喜欢你弹奏的《光明行》。”

    “你的《光明行》何时谱写好?你同你的梅快两位数的地下姻缘了吧,你这可是中国特色的另类感情生活,也真难为你们了。”

    “你是英雄!”艾椿由衷地说,“我这摸黑的走,弄不好踩进泥潭。”艾椿说。

    “不对,我们是走向圣坛!”秦根纠正道。

    理念不一样,艾椿明白了秦根的勇气何来。

    艾椿说:“真够种的要推杨振宁和翁帆,他俩携手大无畏的登上了另请圣坛。尤其是杨振宁,他对传统和舆论的挑战的巨大魄力,他对婚姻的严肃责任,他的磊落人格,他把婚姻基地砸实在古老的中国大地上的坚定性,他们对爱情婚姻的新美学意义上的诠释-------所有这些,在中国,怕没有人能出其右。在中国,讲少年夫妻老来伴,老男人只配老女人,谁要是老夫少妻就被视为异类。杨政宁打破了这传统的婚姻守恒,婚姻也可以老少伴,可以不守恒,这是杨政宁的婚姻不守恒定律。老秦,你可是杨氏定律的勇敢实践者啊!”

    “教授,我不完全同意你的观点,杨翁恋不同于草根阶层中的晨昏之恋,后者更是百倍的艰难,二者不可同比的。名声、地位加财富,为杨翁奇恋筑起一道高高的厚厚的防火墙,不仅挡住了四面八方的流弹攻击,还有鲜花主动送上,发行他们的纪念邮票等等。假如你很有名声和地位,又是高待遇,我相信你们不会土拨鼠似的选择地下恋情。”秦根打了个饱嗝,点起烟,叹息一声:“当然,即使杨翁有他们的防火墙保护,老少两人能够同奏《光明行》,也很难得。等到不论哪种老少婚恋受到尊重,其他另类婚姻受到保护,那就是世界大同了。”

    艾椿深深的默然。

    “同小洗的关系我不是没有犹豫过。自从小谢走了以后,实在招架不住寂寞,很留恋那时同她的争吵,争吵也是福啊。自从小洗来了,寂寞一扫而光,当然小洗可能也留不住,哎,过一天是一天吧!我毕竟是穷汉一个。”秦根长叹一声,“你知道,没有爱情我什么也不是,没有爱我一定会生锈!唉,我得走了,你也累了。”

    “不下盘棋啊?”

    “下回请你同洗诗对奕,小女子棋艺不可小看。”

    “你这本市优秀选手也惧她吗?”

    “他是另类下法,怕有高人指点,我同她对奕,我赢得少。”

    “你同她下棋时那一手按裤裆的好习惯还保持?”

    “莫扎特好露出屁股,让朋友舔呢——这是生活的甜蜜。”秦根笑着说完,点上一支烟,告别艾椿。

    艾教授送友出小院门口,站定,手挥五弦,目送归鸿。看他弓着的背影和碎碎的略为沉重的步履,步幅远不如原先大了,他真的显出衰老了,衰老到想不起他曾经有过活泼的童年和可爱的幼年。这个老友啊,一生对于青春美艳没有一点免疫力!惟有珠翠在旁,丝箩相牵,他的心才能安静的下来。他是一个通过进入爱河确定自己存在的人。然而,情浓催白发,浑欲不胜簪。

    可是秦根已不是搏击风云的鸿鹄,翅膀已经疲软;不再是明星球员般的信心十足的等待上场,他的最佳上场时间过去了。秦根晚年再涉情场,也在于为了拯救孤独的自己,人有拯救自己的本能。可是能够拯救得了吗?他同小谢近二十年的相处,搞得伤筋动骨,现在又再入另类风险情场,一点身心作何安排?能承受得了可能袭来的风霜雨雪吗?

    人的唯一教训大概就是忘记教训!

    人的形体在衰老,心往往还年轻,心还不能安分,虽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心在千里而已。可又有什么办法呢?这是每个人无可避免的悲剧。

    望着情场老兵的背影逐渐模糊,艾椿不禁感慨:情感场中谁又能停歇?种种所谓幸福,是真实还是虚无,痴心的追求者是停不下来的,从少年到老年。

    老兵不死,只是慢慢凋零!老马斯风,,渐次气衰挣扎!有一点余力也要挣扎。

    华尔华斯有诗:我们无须悲伤感怀/就在残留中找寻力量!

    艾椿也真的累了,待客是需要精力的。他本想把洗诗睡过的被单洗掉,因为柳留梅的嗅觉特别灵敏。可是经不住眼皮打架,倒在床上就胡乱进入梦乡,可梦中老觉得有人在挤兑他的腰,醒来后觉得有什么东西杠在腰上,一摸是一串钥匙,上面还有一个玲珑剔透的半个指甲盖大小的长方形的篆刻私章,但上面不是洗诗的名字,刻着“洗婴”两字。

    艾椿一点没有睡意了,钥匙无疑是洗诗掉下的,他必须把它送给洗诗,可他不知洗诗在哪个饭店上班,早晨她只让送到她上班的饭店附近。打电话给秦根,由他给转交,怕不合适。时间已是下午五点,正在这时,电话响了:“艾教授,我是洗诗。我的一串钥匙是否掉在你的家里?”

    “是的,我正愁你着急,想着怎么送给你呢。”

    “上面有个图章,刻的是‘洗婴’,你妹还是你姐?”

    “我哪有姐妹?那就是我,很少有人知道的。”

    “名字还有公开的或秘密的?”

    小洗笑了一下,调皮的说:“地下工作者也。说正经的吧——我快下班了,我去你家里吧!可不可以?”艾椿正要回话,电话已挂上了。

    艾椿教授去熟食店买了些卤牛肉、盐水鸭翅、酱素鸡,准备待客。可是洗诗直到八点才姗姗来迟,她说五点下班后去洗头做头,昨天蓬松着头半夜来打扰是很不礼貌的。

    “小洗啊,你可能还不清楚你秦老师同我的关系吧,臭味相投!他的好友也是我的好友。”艾椿为使女孩不太拘紧,语意诙谐,“这臭味的‘臭’,并非是污染空气的不洁之味,是一种特殊的气味,凡生命体都有特殊的气味。”

    “我的感觉是这样的,有的人我一见就无好感,如果开口再俗,厌都来不及啊。有的人是一见如故,这怕是你所说的特殊气味相投。”

    “吃点什么吧!”腹黑NPC

    “我晚上一般不吃饭。”洗诗说。

    “你还减肥啊?”艾椿望着她凹凸分明的但确实是有些胖的身躯。

    “我原来是偷着胖,现在是胖在人眼里了,硬是吃饭店的饭菜胖成这样,不吃罢没力气干活,只有少吃。”

    “我原来是偷着胖。”艾椿完全能理解这句话,柳留梅就是属于偷着胖的女孩,看似不胖,可手感特好,像摸在长到三个月的小猪子臀部一样,那是上乘的锦缎。

    时候虽已过白露,洗诗还穿着短袖褂,望着她丰满的身体,艾椿才真正的理解什么叫“血肉之躯”,而自己的老干瘦已够不上血肉之躯了。

    “艾老师,不慌吃饭,我把剃刀带来了,你的胡须该光光了。”洗诗说。

    于是烧水,顺便洗诗给洗了头,然后光脸剃须。

    真是一把好刀,刀锋行处,如熨如吻,有那春风行处的快感。

    “小洗,你有这手绝活不用,实在太可惜,那个王一刀未必赶上你。”艾椿从躺椅上坐起来。王一刀是市郊理发店的老理发师,早已告老还乡。爱剃光头的老人先前都爱找他理发。

    “不瞒你说,我是去过靳羽西办的美容美发学校学习过的,给美国高层官员包括总统布什美发的时霞玲,从河南农村来的高中生,她是我的师姐,她主要是靠她出色的刀工被靳羽西挑选到美国的,当然也是她的时运。”

    “我还是建议你搞美发。”艾教授说。

    “因为母亲生病,我在美发学校没有拿到毕业证,不能去大城市的大美发店。”洗诗说,“我开的小美发店,生意也不错,秦老师说,他离婚时那次理发就在我那地方。如果不是那件血案发生在我的理发店,我那小店还会开着,你那能想到罪犯夜间撬开我的店门,在里面强奸杀人呢?弄得我也被审查呢?”

    “忘掉过去吧!”

    光完胡须,艾椿便把准备好的孰菜端上桌。

    “你看,这黄瓜是减肥的,鸭翅是美容的,冬瓜和绿豆稀饭是去火的,常吃清淡的菜肴,有利于减肥。”艾椿说。

    “我们饭店的菜真的不敢吃啊,几乎都是肥猪油炒的熬的,素油大部分是上门推销的廉价油,有人说是油炸东西剩下的油,甚至是地沟油,有致癌物质。还有的顾客吃剩的鱼和肉,老板都不让倒掉,可几次我就看到老板卖给了另外的顾客。”

    “饭店的猪油怕是泔水猪身上的油。许多养猪户到大饭店收集泔水,猪吃了特肥,可那是病态,这种猪吃不得!小饭店吃剩的鱼肉再买已非新闻!”

    “艾老师,我很年轻就进入社会,是干一行怨一行,从娱乐场所到推销保健品到开理发小店到饭店打杂,哪里都能看到欺骗,看到人心的丑恶。我对中国人的丑陋真是领教了许多。钱挣多挣少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在哪干活的心里都不愉快,心里像填了一把草。心也会受污染的,我自己有时也觉得变得不好。”

    艾椿的心为之一震!这年头,不断提到的是环境受重度污染,殃及子孙后代,可少有人关注到青少年的心受到污染,道德、良心、友爱、热情、忠诚、信仰等美好的精神品格逐渐消失,代之以缺德、昧心、欺诈、冷漠、不义、短视,如此下去,着实堪忧。

    “艾老师,我同秦老师的关系他大概已同你说了,我们也算是多年的忘年交,属于有缘相识,他偶有一次进娱乐场是我接待的,然后多年不见,直到他离婚前的一次理发,我们又相遇了。我是看他太孤单才陪他的,虽有钢琴、易经、烟酒陪着,也不能排解他的孤独。”

    “你能排解他的孤独?”艾椿给洗倒了一点红酒,在她的碟盘里挟了个鸭翅。

    “他好像还有不服气的想法,他说,他的第二个妻子比第一个妻子小十五岁,第三个妻子也要比第二个妻子小十五岁。他在赌气吧。”

    艾椿借着酒力,正面的细看了洗诗,她长在北方,可是皮肤白嫩,五官精巧,南方女性的格局,因为水嫩因为年轻,青春气逼人。

    “我初以为你是南方人。”艾椿教授说。

    “我妈是上海人。”洗诗说。

    “奥——”艾椿陡然对洗诗多了份亲近,“那我同你母亲是大老乡哩!”

    “昨夜我一听你的普通话就知你是龚汉林的前辈,就知道你是我舅乡人。小品演员龚汉林的叫座,可是靠了他的江浙型号的普通话,带着江浙一带口语的灵动的普通话是另有风味和风采,比老北京的普通话要好听的多多啊!”

    这“舅乡人”用得真得体!洗诗通过对龚汉林的赞誉来拉近同艾椿的距离,这小女子的灵敏不亚于自己的女弟子。艾椿的心里生出了赞叹,难怪秦根拚着老命去追求她,求得一个伴侣不太难,觅得一个能交谈的另一半实属很不易。

    艾椿盖起了酒瓶盖,把洗面前的酒盅收了起来,里面还有半杯红酒,艾椿不忍看那酒的红颜色。

    这时候,电话铃骤响,艾椿看显示号,很陌生,但他还是接了,是秦根的电话。

    “老大,有事吗?”艾椿问。

    “我今天特别的想小洗,我亲自去了她的饭店,没见她,可又不能问人她上哪去了。”

    “她住的地方找了没有?”艾椿用眼示意洗诗,她向他摆摆手。艾椿只好没话找话的聊。

    “我那知道她住的地方?”秦根说。

    “你现在在哪?”

    “在街上遛达,希望能碰上她啊!我是在话吧给你的电话。”

    “回去吧!”

    “回去还不如在外面呢。。”秦根的语气里充满着厚厚的疲劳和焦虑,他已陷入热恋的泥潭中。

    电话挂上后,艾椿的额上已有一层细细的汗珠,刚才他手里的话筒仿佛是沉重的铁哑铃。

    “艾老师,你别难受,算是我要求你说一次谎吧。人有时选择同谁在一起消磨时间是由心情决定的,有时候甚至都不想同父母在一起。”洗诗说,“今晚我只是想同你说说憋在心里的话。有时候心里有话,就不知道同谁说。”

    拙作去年迫停在76回,因心脏病昏厥。恍惚间押至地狱,遇兰陵笑笑生,押卒说他因写《金瓶梅》,污染风俗,坐地狱到底。忽接阎王旨:“查《今生不应有恨》的庸夫,阳寿未尽,但写老少恋同性恋等,寄予同情,一些地方文字不洁净,有伤风化,着打五十大板。放回!如续写时不认真改正,同兰陵笑笑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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