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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单纯留梅遭遇情殇 苦恼艾椿专访斗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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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浴池回来,轻松又不轻松。睍莼璩晓两人世界‘青春作伴,南不耕女不织,看似逍遥轻松实不轻松。每月有寥寥几次幽会,剩下的许多日子还是孤寂,抑或人的基因里有孤寂的元素。人的骨子里倾向爱和福音,而实际生活是处处遭遇难孤独和精神苦难,这对老人来说尤为如此。青春的活力则能抗拒一部分孤独的魔影。

    单纯年轻的柳留梅浸沉在爱和被爱的幸福中,每天她会给他去个简短的电话,无非是“吃饭了吗?”“在看啥书?”“别忘了晚上前后门上锁!”“想你!”等等。有时逢上他情绪不佳,会冲上一句:“没事少打电话。”“我想听听你的声音么。”她委屈的说。

    其实他也一样,有一天没听到她的电话中的声音,反倒心里空空,失神落魄。听她的电话已上瘾,这世上似乎哪一样东西不是精的毒品。

    日历上的圆圈在缓慢的添加,对艾教授来说,压力也在增加。他毕竟生于传统之中,时时在寻求所谓的正当的两人共同生活的途径。不知为何,自己总觉得同女弟子的幽会生活有欠缺不正常。他向她提出过拿个红本本,走上红地毯,但她木然又默然。有次她说她有位堂姐,外出打工时恋上了一位大她十多岁的东北汉子,而且是离过婚的。堂姐父母极力反对女儿的选择,于是两人私奔,后来堂姐被父亲捆绑回来,许配给另一个男人,父辈们竟没有一个人站在堂姐一边的。于是艾教授再也没提红本本的事。

    当其时也,艾教授的狐群狗党们不断地给他介绍“能过日子的女人”,包括棋友多副教授的夫人也要把她的离异过的妹子介绍过来。这女人艾教授见过,面子条子都很不错,同她姐一比,妍媸立判,父母生子,往往同工异曲。难怪多副教授有钟情妻妹之传说。钟情尚可,滥情不可。市文联韩主席来电话:“给你介绍一位上档次的女人,业余爱好戏剧,豫剧演唱特别好,去人民大会堂演唱过,拿过银奖。”此人艾教授认识,人生的清秀,才艺俱佳,不知何故离异?。

    老友秦根也不落后,要给艾教授介绍个女友,声明说介绍的不是给你当老婆,人可以没有老婆,但不可没有女友。是位很不错的保健品推销员。底层刨食者中不乏好妹子。

    不管介绍谁,艾教授心想得认真的先考虑同女弟子的关系,不宜脚踩两只船。

    柳留梅带毕业班,比较忙,已有近一个月没有回来,每天的例行电话也是有间断,原因是艾教授上次曾因情绪不佳,对没紧要事的天天电话表示过不满。不能经常听到女弟子的声音,他急了。他决定悄悄的去他学校一趟,去的时候化了点妆,糊上口罩和墨镜,穿上一件薄薄的淡黄色风衣。

    学校前有一方面积不大的荷塘,此时荷叶连连,一片绿色映照蓝天。艾教授见有个人在对岸荷塘边的小树丛边写生,在画板上不时的涂抹,近了,又看到还蹲着位女性摸样的人,半个身子隐在树丛旁。细看,竟是柳留梅。艾教授隐身在摇曳的柳枝下,进退失倨。好在不一会写生的大个男人收起画架走了,柳留梅在一旁跟着向学校那边去,俨然是一对情人样。

    艾教授没有立即去找柳留梅,悄悄转身低首返回。他一时生出自卑感,发出“老年应耻为情谋”的感慨。这情爱两字,应是青年人的事啊。他当然不会无端判断女弟子同那潇洒的大个闹恋爱,但心中免不了蒙上一层淡淡的阴影。一旦有阴影,浓淡都一样。

    第二天,适逢多副教授妻妹从乡下来探亲,多夫人诚恳的希望艾教授能见下她胞妹,艾教授想起昨天荷塘边所见,迟疑了一下同意去见人,迟疑之间人格有高低。为此多副教授还特意在家设便宴,理由是两人在市工会举行的全市业余象棋赛中都进人前十六名,应当庆贺一下,其实是相亲宴。

    乡下来的女人却比她胞姐洋气,在乡下算美女无疑,正当四十左右,结实健康,带点乡下的野气,她不断地同艾教授交谈,很健谈的女人。艾教授奇怪,他姐怎么是个基本上是丑女,不过丑女生的孩子都很聪明,多教授的一儿一女均是研究生出身。

    饭局完后,艾教授见棋盘已摆好,旁边是冒着热气的香茶,看来多教授要一决雌雄。

    “老艾,小姨同你对局,如何?”艾教授心想这乡下女人并不简单,下个和局吧,哪想到和局并不同容易,使劲拼杀,才勉强言和,倒觉得是对方在让棋。艾教授哪里知道,这乡下是藏龙卧虎之地,自古奇人能者大多藏身乡间。

    这一晚,艾教授没有睡好,对奕者的女人身影老在眼前晃动。睡前,柳留梅来电话,说这个周末毕业班可能不补课,可能要回来。

    艾教授深感灵魂夹层中的龌龊,他明白自己犯了一个道德上的错误:先生,你的生活必需品,比如说刮须刀片和卫生纸等,是应该有备用品的。在集权制社会里,为了使你的权力得以延续,利益得到保护,你可以用革命的名义准备好备用品——接班人,而且不妨物色几个,一旦发现不合你的口味,你可以毫不留情的抛开,抛开一位,再抛开一位,但是在感情场中,岂能如此?

    艾教授在同女弟子的感情还在发酵时,就不能再去同别的女人发酵。男女处友有个厕所原则:出来一位再进一位,一个尚未整装外出,另一个就挤进去解裤带行么?

    艾教授忐忑不安的等待柳留梅周末回来,可是她却没有践约,原来她应学校一位美术教师紧急之请,为他下周星期一的美术展帮忙写说明。假如艾教授没有上回的荷塘所见,他不会旁枝曳出,他在回复柳留梅电话时,冷不丁的冒出一句:“我也有事,朋友约我去见一位女人。”柳留梅在电话那头哭了,这几乎是杀戮!

    柳留梅感情指向的人,不是真正的忠诚老战士。许多知识分子的道德容器远远不如他们的知识容器。

    艾教授遭遇到感情困境,这时他想去友人那里寻求脱困答案。

    艾教授的首席好友是医生郁文,但他远在省城。本市的友人有几位,但能所言及义的应数秦根,他是位现今社会的另类,原因是他娶了位花容月貌的小妻,而且是他妻妹的女儿,二婚之前他同妻子平静的协商离了婚,详情远非这么交代的简单。但这种婚姻格局使秦根一生难逃另类之网和非议之网。他的另类婚姻却并非如世人预言昙花一现,所以秦根又成了另类中的堡垒户。非议他的栽他*,理性者佩服他有个性有勇气。其实感情这档事是不能作简单评论的。不知为什么在中国对普通人的另类感情特别苛求?这唐明皇娶了他的儿媳妇杨玉环,没人说他另类*,白居易为之撰诗《长恨歌》。大官僚大商人娶个小妾,也说是正当,当代及后世都津津乐道。

    艾教授佩服秦根的是他的心态。他在曾经一时的铺天盖地的黑旋风般的议论中岿然而立,这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中国社会中,堪称一条好汉。许多人其实并不了解秦根之为人,就像许多自称马克思主义者的人,都没有阅读马克思的《资本论》,都是从转转相传中才有点肤浅的认识。

    艾教授结识秦根发轫于文字之交,艾教授有一组散文见之于报章副刊,不久有篇评论,写的极为中肯,文笔儒雅中见俏皮,作者是秦根。以后艾教授在报刊上见有秦根写的音乐评论,就判断秦根是文艺方面的多面手,彼此默契,市文联开会时多有倾谈,渐成莫逆。不久因为秦根的婚姻问题陡然成了名人。

    记得艾教授第一次去秦府拜访,谈及感情生活时,很坦率的说:“假如法律能允许一夫二妻,那我原配是不会走的,我们感情没有破裂。我们结婚较迟,单位住房紧张,老婆周末来了就住我的办公室,办公桌成了我们的床,尤其主任的办公桌很宽阔光洁,夏天都不用席子。有回星期一上班时睡迟了,妻子刚走人就来有人来上班。主任来后,发现桌上有黏乎乎的东西,批评清洁员没有将上周末大家吃西瓜时的瓜汁擦干净。我只能窃笑。我原配品性好,能忍啊,当她知道她妹妹的女儿怀上我的孩子,她三天没有说一句话,第四天一早他平静的说:‘我不能为难孩子母女,你要善待。’我带孩子走!说实话,我这辈子欠她太多。”秦根没有面具,不文过饰非,不虚心假意。艾教授觉得这样的人值得深交。承认有缺点的人才值得交往!

    人生有难我问谁?远求挚友郁文大夫不得,艾教授理所当然的想到秦根。

    老秦正在弹琴,钢琴声如溪水叮咚。这一架颇有些岁月的琴,是文化大革命中扫四旧时从旧货摊上淘来的。他爱读的《离骚》搁在琴坛上。

    “弹钢琴读离骚,中西结合的休闲啊!”艾教授感叹。

    “一曲离骚一杯茗,个中况味几人知?”秦根吟着诗句,喝了口茶。

    “你这是抄袭古人么,第一句是元人耶律楚材的诗句啊——一曲离骚一杯茶。他可是懂得茶道的行家。”艾教授从提包中取出自带的茶水。这自带茶水是文明还是不文明?

    “你算是半个真教授,不是滥竽充数的。我在不少所谓懂得国学的名家前吟诵这句诗,竟没人知道出自何人笔下?有的还夸我诗写得好。”

    “怎么是半个真教授?”

    “谣传老兄有桃花运,如何瞒着洒家?老兄没对洒家说真话,所以是半个真教授。真教授绝对说真话。”

    艾教授一惊,这世上的情和贪是无密可保。

    “你夸赞我了,我其实半个真教授都不是。整个中国半个真教授都不多,完整的更是寥寥。真教授有真知识,还要有对真理的不懈追求。我随波逐流,一肚子杂碎,只是二三流俗文人而已。”

    “康德说,脑袋里少装些无用的知识,留些空间给信仰。现在讲信仰的少之又少啊!何只是你们大学教师。”秦根感叹。

    “你说,爱情可属于信仰?”

    “当然是人生中的一项重要信仰,应把爱情档作宗教,不信仰爱情的不是善良之辈!”秦根合上琴盖。

    “可任何信徒都免不了迷惘。今天我登庙造访教主,请指点迷惘。”

    艾教授简单的说了同女弟子的情感往来和犹豫。

    “我真为你高兴。不论何种爱,老少间或同性间的真挚情感,都值得珍惜,爱是精神上的深深默契,另类之爱则是阳春白雪,比常态感情更缠绵,是音乐中的莫扎特风格。”秦根回首自己过来的那场轰轰烈烈的老少另情以及一路跋涉之艰难,感慨不已。他打开琴盖,敲响琴键,哼起浑厚的男低音:乌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脸/怎么也难忘你容颜的转变/轻飘飘的时光就这么溜走/转回头去看看时一匆匆数年。

    这歌词和旋律艾教授并不陌生,有音乐教父美誉的罗大佑唱起这首歌会叫人失魂落魄。

    “我同小谢一路披荆斩棘过来已匆匆好几年。时光白驹过隙,你不要犹豫和徘徊,尽情享受黑眼珠和笑脸,一定不要去相亲什么的,那会亵渎爱的宗教。我曾经亵渎过一次,希望老兄莫步我的后尘。”

    “你同小谢能走到今天,同小谢的勇气和执着有关,可是,我那位难以走向阳光。”

    “儿女千秋意,人前不敢言,这样的逼仄时代应该说早已过去,但是传统的观念会长久延续。因为事涉老少之情,更有有难以言说的难处,要不在中国老少婚姻就那么少了吗?”秦根习惯性把手伸进裤裆,“人生苦短,如果你们彼此真心相爱,就不要那么瞻前顾后,否则真是辜负了鲜活的生命。你晚年丧妻是不幸的,但你的晚年还有你的女弟子真心相陪,又是有幸的,这预示着你第二青春的开启啊,你还犹豫什么啊?别把责任推给女弟子,关键在于你的决心和勇气。”

    “我确实瞻前顾后太多,比如说担心她以后中年丧夫。”

    “老兄此言差兮!白头偕老的婚姻被国人誉为理想的婚姻,这其实有大谬之处,当今许多的数十年的白头老夫妻,已经或正在彼此分居的越来越多,彼此懒得说上一句话,甚至互生敌意,如果一点爱也没有了,朝夕与共,两厢生厌,这样的白头到老值得吗?这 岂不是加速彼此的衰老吗?你不要再念白头到老的经了。别犹豫了吧,我看你的病根是读的书太多了。”秦根点起一支烟,继续说,“你们教育界的老前辈蔡元培先生后半辈子丧妻后,不也找了一个年轻的妻子。但蔡老可贵之处在于婚前有约,其中一款是他若死后妻子可以再嫁。梁实秋死后,妻子韩菁清不是很快又找了归宿,我很不解的是人们对她竟有微词,一是说她不必那么快的结新缘,二是不理解她的情人比她小三十多岁。这种指责毫无道理,是国人心里的根深蒂固的封建余孽这条小辫子在作怪。”

    秦根跟谁辩论似的,“虑及死后如何,其实是庸夫俗子,即使是政治家,过多的虑及死后那就不是伟大的政治家,虑及又有何用?世界从来是活着的人做主。”

    正当秦根给艾教授上课讲得天花乱坠,秦根的妻子小谢从外面买菜回来,艾椿教授还是第一次见到她,以前只听说秦根小妻是美人,及至面对,艾椿有惊为天人的感觉,一个为老男人宠着的年轻妻子竟是这样的亮丽。沉香木被燃烧的时候才香气四溢,女人被爱着的时候,尤显鲜活妩媚。她朝艾教授热情的微笑了一下,秦根起身接过妻子的菜篮子。她麻利的打开窗户,轻声的对丈夫说:“你该少抽些烟。你应学邓小平说戒烟就戒。”

    “我以为老邓不戒而少吸可能更好,他一天三包烟,说戒就戒,太陡了,少吸说不定还能去香港参加回归仪式。”秦根笑说,立即把烟头掐灭了。

    “我刚才在菜市场碰到你的老搭档范书记他的夫人,她在买甲鱼,眼红红的,说她老头子第三次化疗,头发全掉光,可能情况不是太好。范书记要不是烟民,不一定得肺癌。”

    范书记是是市动物园老书记,秦根曾在那里当过动物园副院长,共事多年,秦根同小谢的感情起始时,范书记一百个反对。他是在延安窑洞里呆过的人,没多少文化,虽人品极好,也一直进不了上层官场。范书记对秦根说,别搞老少婚姻,他当时在延安就反对领袖同**的结合。但当秦根和小谢在一起后,他又很关心这老少一对的生活。

    小谢给两位老男人重泡了茶,空气里立时弥漫着茶的香味,使人掖下顿生习习凉风之感。

    “小谢,我这位朋友就是我常提起的艾教授。”

    “久闻大名!”小谢说。艾教授握着她主动伸出的手,其手湿润却非柔软如玉,略显粗糙,手温偏低。大凡有情义的女人,手温一般都较低。

    “你们谈吧,我去做菜。”小谢给两位白头重泡了茶,才步伐轻盈的款款离开。

    秦根指着茶杯,“这是蒙山茶。琴里知闻唯渌水,茶中故旧是蒙山。这是白乐天的诗句。”

    “白居易一生爱茶爱音乐爱女人,但你夏天没法同他在一起喝茶。”艾教授说。

    “为什么?”

    “他最怕洗澡,到了酷暑炎夏,那一身臊味,谁能受得了。”

    小谢一会拿来一盘芝麻小糕点,听到艾椿的议论,笑了起来。

    “教授,你这是指桑骂槐,但你知道不,夫人规定我一周必须洗一个澡,夏天是每天一澡。”秦根叹息一声说,“我不爱洗澡是从小养成的,大西北家乡特别缺水。有时在一大盆水里洗澡,还感觉是罪过。”

    艾椿想,环境决定人的概念,出生在江南的自己,从没有觉得用水多是浪费。

    “小谢,艾教授不爱串门的,难得上门,今天弄几样下酒菜。”秦根把妻子拉在身边坐下,“内子姓谢,我称呼她鞋,脚上的鞋,妻子么,也就是你脚上的鞋,一双合脚的鞋太重要了。”秦根伸出脚,脚上是做工讲究的黑布鞋,“这是小谢做的鞋,太合脚太舒服啦!”

    “我去买点卤菜。”小谢笑着站起来,她笑起来蛮好看。

    “别忘了买猪手。”秦根待他的鞋出门后,很经验的说, “我的经验,这猪手补肾,有个小妻,不能不考虑。但我的体会是,性生活只是老夫少妻生活中的一小部分,但并不是不可或缺的,你不要在这个问题上顾忌太多,勇敢地相爱吧!不要怕人说三道四,可不能听到黄鼠狼叫唤就不养鸡啊!”

    “老兄,这方面的经你是怎么念得?”艾椿像学生求教老师似那样虔诚。

    秦根故作高深:“老少*,个中趣味,不足为外人道也!不过,可以打个比方,你知道什么鱼最好吃?海水和江河水交汇处的鱼最上口, 老少这两条鱼就是在河海交汇处的鱼。”

    艾椿想起64之夜的梦境,诡秘的一笑。

    “夫妻之道是:三十岁前是力透纸背,四十以后尽力而为,五十后量力而行,六七十后心到力略到,八十后心到手到!”秦根端起紫砂大瓷杯,慢慢的从容的喝了口水,“教授,到了天命之年,就像我喝水,当渴则喝,还不能猛灌,绝不能像年轻人,恨不得把脖子割掉往里面灌。我们的夫妻生活是:男的不忘,女的不提,就是说心里都有就行了,哪能夜夜笙歌呢?”

    男的不忘,女的不提,经典语言啊!

    “夫妻之道,就像对待紫砂壶,全在于‘养’字。养壶、养眼、养心。”秦根说,“我算过一笔人生账,假如在世六十岁,人在厕所时间大约4000个小时,吃饭时间是40000个小时,睡觉时间是170000个小时,性生活时间是800小时。吃饭、睡觉是养生,800小时的事也是养生。”

    艾椿仔细端详秦根的紫砂茶杯,觉得质地远不如上次去陶都时秀秀送给他的紫砂茶具好,如果那次她答应了他的求婚,他也就不会上门求教秦根当回学生,这世事都是有牵连的。

    “多喝点,这蒙山茶是补肾的。”秦根给添了点水。

    艾椿笑了起来:

    “你这里好像是么都补肾。听说你对韩瀚说,你一夜能连下三城,而且你夫人有时要求饶。”韩瀚者,市文联主席也,是艾椿同秦根共同的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好友,他虽谈性如谈家常,两片嘴唇很痞,行为却真正的君子正人。

    “这也不是难事啊!”秦根一脸老谋胜算的样子。

    老朋友在一起説性,总比在一起说中国官场的贪腐好得多,前者多少还能笑一笑,后者只能让人血压上升。

    艾教授抚掌笑问,“传说你买不到你用的帽子,是吗?”。

    秦根哈哈大笑:“我的一位老乡儿子已取得德国籍,他隔三叉五去看儿子,在圣保利市见到一个卖避孕套的小店,号称是世界上安全套系列型号最全的一个店,就像我国浙江义乌市有最系列的纽扣。说谁要是能够配戴那店里型号最大的套子,能获得500欧元的奖励,而这样的‘超男’至今只有两位。我就对老乡戏说,下次你带我去,让我把500欧元拿来,帮我脱贫。这个‘老秦买不到大号帽子’的笑话就风传而走样了,把我说成是驴友。”

    一番说笑以后,艾教授方才注意到秦根说的“脱贫”,室内除了一架钢琴值些钱,虽是从破烂行淘来,但逢上如今收藏热而升值。别的寥寥几件家具既普通又陈旧,两个书架上倒是排满了杂志和书本。真正是所谓“室有琴书家必贫”。

    秦根从书架上取出一本万年历,翻倒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诡秘的笑了一下:“这里,你可以找到我们的开始。”

    拙作去年迫停在76回,因心脏病昏厥。恍惚间押至地狱,遇兰陵笑笑生,押卒说他因写《金瓶梅》,污染风俗,坐地狱到底。忽接阎王旨:“查《今生不应有恨》的庸夫,阳寿未尽,但写老少恋同性恋等,寄予同情,一些地方文字不洁净,有伤风化,着打五十大板。放回!如续写时不认真改正,同兰陵笑笑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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