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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 怒浇公主,鲍鱼海参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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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原来的地方,不但地上现出一个恐怖的大洞,连几个近身死士,也无一能活命,全被埋进坑里。张少昊冷汗涔涔直下,庆幸自己逃得及时。

    羽千夜衣袂飘举,负手立在墙头,云淡风轻地道:“限你们两天之内将她完好无损的交予我,但凡她少一根寒毛,你们张大将军府,以及讨厌的贵妃娘娘,本王尽数屠尽!”

    言罢,他手一伸,人似展翅的大鹏一般,向着月亮的方向飞去,宽大的黑色貂皮大氅在他身后随风扬起,猎猎生风。

    ……

    萌紫玥在马车中,掀开车帘向外望,两排挑高的灯笼中,一眼便看到朱红大门上悬挂的匾额,上书“宣安候府”几个大字,不禁大吃一惊,尼玛,老娘绕了一大圈,怎么又回到元府了?这是要闹哪样?是想让老娘再放一把火么?

    元朝暮也在马车中,见她灵活的双眼眨个不停,苍白的脸上不禁现出笑意,忍着身体的疼痛道:“我带你进去。”

    元府下人打开中门,让马车直接驶了进去。

    “那个,这位奇怪的大叔,你带我来这里干嘛啊?”萌紫玥一脸茫然,将吃了迷心散的孩子演的入木三分。

    元朝暮怔了怔,见她一派天真无邪,不禁叹息,伸手想摸摸她白嫩的脸,却被萌紫玥巧妙的避开了。他讪讪地收回手,委婉地解释:“我不是什么大叔,以后,我就是你的相公了。”

    相公尼玛?你全家都是相公,我让你全家这辈子都糊不了牌!

    萌紫玥心里腹诽不停,带点疑惑的眼神,却只管盯着元朝暮上上下下的打量,最后落在他的下身。在元朝暮心虚的侧过身时,她抿唇一笑,恍然大悟地道:“大叔,你的脸色好难看哦,很难受吗?是不是肚子疼啊?”

    元朝暮抹了一把冷汗,连她喊大叔都没注意,胡乱点头应了。谁知她又来一句:“可是,我看着不大像啊?大叔,你是不是像东方不败一样,为了练绝世武功,自宫了啊?”

    元朝暮的脸唰的变的煞白,东方不败是谁,他不知道,但自宫,他还是懂的。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紫玥冷不丁,怎么冒出这样的话来?他马着脸,吓唬她:“你再胡说八道,我便让人打你板了。”

    萌紫玥冷哼一声,再不理他,靠在车壁上阖上双眼。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元朝暮伸手拉了拉她,“紫玥,要换轿子了。”

    萌紫玥虽心下存疑,却不声不响的下了马车。

    清冷月色中,元府各处已掌起了灯,马车停在青石铺就的车马道上,稍前面是垂花门和抄手游廊,有几个穿戴齐整的婆子抬了顶青油小轿,候在车前。萌紫玥蹙了眉,上了小轿。

    青油小轿一直被抬进一个院落,然后放了下来。元朝暮撩开轿帘,“紫玥,到了。”

    萌紫玥下了轿,环顾了院子一圈,却发现羽浣霞身边的几个嬷嬷也在这里,她眨了眨长睫,还未开口,便听见元朝暮温柔地道:“紫玥,你暂时先住这个院子,待我和公主大婚后,再做打算。”

    “表哥……元郎,你来啦!”萌紫玥还未开口,一道充满惊喜的声音从主屋里传了出来。紧接着,一位白衣女子从屋里奔出,以闪电般的迅度扑向元朝暮的怀抱,丝毫不顾忌外人在场。此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元朝暮绯闻女主角——传说中寻死觅活的郑惜霜。

    萌紫玥正站在元朝暮的身旁,郑惜霜一见表哥身边有女人,看也不看是谁,便狠狠的推了她一把。萌紫玥没料到此女如此剽悍,一个不察,被她推的连打好几个趔趄才站稳。但她也非善茬,立即伸出长腿去绊郑惜霜。

    元朝暮顾及着周围尚有几位不苟言笑的宫中嬷嬷,本就惹怒了公主,哪敢再造次,慌忙往旁边一闪,颇为严肃地道:“表妹,庄重则个。”

    他这一闪不打紧,被萌紫玥绊了腿的郑惜霜遭了殃,噗嗵一声狠狠栽倒在地。她这一摔,委实摔的不轻,伏在地上直唤哎唷。元朝暮和她的丫鬟唬了一跳,连忙上前将她掺扶起来。

    郑惜霜疼的眼泪直冒,膝盖只怕都青紫了一大块,她急于找绊她的人算帐,遂忍着剧痛,怒气冲冲地指对方道:“你这个……”

    但下一刻,她瞪大眼睛盯着对方,话卡在喉咙里,满眼的难以置信,半天才错愕地道:“……萌紫玥,怎么是你?”

    她急忙转向元朝暮,“元郎,怎么是她?不是说她害死二表哥的吗?她怎么敢回来?还是说,抓了她来为二表哥抵命?”

    元朝暮匆忙捂住她的嘴,小声地道:“表妹,你莫乱说话,当心祸从口出!你二表哥纯属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啦!”

    见郑惜霜努力想掰开他的手,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他越发小声地道:“那都是误会,根本与紫玥无关!衙门里都调查清楚了……是二弟他自己不成器,竟勾结了一批亡命天涯的汪洋大盗,二弟和他们在一起行凶作案,干下了那杀人越货的案子,结果丢了性命。还有,衙门里尚在追查此事,就连元府也被牵涉其中了。”

    元朝暮的话着实不假。原本他们都以为元朝蔼之死和萌紫玥有关,衙门里的官差也正有此意。谁知眨眼的功夫,官府却调查出被烧死的那帮人,居然尽是在各地犯下命案的要犯,更兼盗窃了巨额的财宝。

    官府已掌握了确凿的证据,而元府的二公子,一直和这帮穷凶极恶之徒有来往,怕是也脱不了嫌疑。

    本来,以宣安候府的势力,这种不光彩的事情,只要花点闲钱,上下打点一番,也就过去了。但不知道是这帮凶徒犯下的案子太大,杀的人太多,还是其它原因,官府这次竟然死不松口,不依不饶的非要调查清楚,任元夔威胁利诱,皆不为所动。

    这样一来,势必将整下宣安候府牵连进去——因为元朝蔼已死,查他,要找阎罗王,官府自认没这项绝活,还是找活人靠谱些。故而他们屡次跑来骚扰宣安候府里的人,且每次都摆出查大案的阵仗,声势浩大,威风无比,生怕别人不晓得他们是来元府办案的。

    连元夔都开始怀疑,宣安候府是不是被人暗整了!

    因为事实明摆着啊,不谈他自己在朝堂经营多年,尚有不少有用的人脉,光淑贵妃和张大将军府这两座大靠山,官府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啊!

    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历来贪赃枉法的官府,这次竟决心洗心革面,楞是摆出一副铁面无私,老子坚决不徇私枉法的嘴脸。任他上下找人斡旋,他们依旧我行我素,大摇大摆的任意出入元府。

    郑惜霜听到这里,赫出了一身冷汗,颇为庆幸元朝蔼已死,不然,她真嫁了他,那岂是一个惨字了得!但她更不明白了,趁表哥松开手,立刻又指着环胸而立的萌紫玥道:“既然如此,她不是被你休了,离开元府了吗?为何又回来?”

    无朝暮还未回答,几位满脸严厉的嬷嬷忍不住了。

    其中一位挑高眉毛,一脸不屑地瞪着郑惜霜,声音尖利地道:“郑家小姐,咱们公主也听闻了您和准驸马的好事了,按说这种事情呢,但凡懂点礼义廉耻,洁身自爱的好姑娘碰到了,只怕早自尽了,再不济,也会被家族里的人施了家法,浸了猪笼,以保家族名誉……”

    这位嬷嬷的话尖酸刻薄,又一针见血,半点情面也不留。郑惜霜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五颜六色轮番上演,都快羞死了。

    她也没料这种不体面的事会闹开,弄得她姑娘家的脸面都没了。但万幸她已达成所愿,第一,能如愿以偿的嫁给表哥,虽然只是个妾——这不打紧,她与表哥素来亲厚,兼之两家的亲戚关系,想来表哥是决不会错待她的,且还有舅舅和舅母为她撑腰,往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定,一切都可以慢慢筹谋。

    第二便不用说了,她成功的瞒过了自己不是处女之身的事实。

    实际上,郑惜霜心里觉得传开了,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公主迫于公众舆论,只能选择让表哥纳了她,以体现自己的宽宏大量。但戏还是要演全套的,她低垂螓首,满脸委屈,眼泪隐隐含在眼眶里,一副有口难言,楚楚可怜,泫然欲泣状。

    嬷嬷的话还在继续:“但谁叫郑姑娘没脸没皮呢,做下此等丑事,还公然在元府住下,简直将郑家人的脸面都丢光了。便是公主听到了,也替郑姑娘羞的抬不起头来……”

    郑惜霜以绣花帕子掩面,小声的啜泣起来。

    元朝暮见表妹被嬷嬷鞭挞的无地自容,连忙打断嬷嬷的话:“嬷嬷,还请嘴下留情,事后,表妹也曾一心寻死,但朝暮怎么忍姑父姑母黑发人送白发人……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千错万错,皆是朝暮无心犯下的错,公主若要怪罪,便怪罪朝暮好了……”

    元朝暮的心情,其实比任何人都要不好过,复杂的一言难尽。再兼之他的命根,总是隐隐作痛,令他甚是心焦——这胯下之物,但凡有个什么事,于男人来说,那真是要命的事啊!

    然关于和表妹的事,他并没有感觉无脸见人,这种男女之事,对于成年男子来说,纯属风流韵事,无伤大雅。即便外面的人传的难听一点,那亦无妨,仅是笑谈而已。横竖他和表妹有了夫妻之实,纳她便是了,说不得反而会变成一桩美谈。

    那嬷嬷见他开口了,便沉下脸,但好歹不再挖苦数落个不停了。而另一位嬷嬷则道:“福昌公主有容乃大,见郑小姐既已赖定驸马了,索性成全。”

    郑惜霜脸上有得意和喜悦之色一闪而过,就说事情会按她的想法走嘛。

    但还没等她高兴完,那位嬷嬷指了指满脸兴味,正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萌紫玥,直接宣布:“但准驸马一直想纳紫玥姑娘为贵妾。公主便说了,好事成双,成全了郑姑娘,岂有不成全紫玥姑娘的道理?这不,老奴们便是送紫玥姑娘来和郑姑娘做个伴儿的。”

    郑惜霜闻言,立刻狠狠地盯着萌紫玥,她就知道表哥一直对这贱人念念不忘,自己是个妾,他居然想纳萌紫玥为贵妾?那这贱人岂不生生压自己一头?

    萌紫玥心里更是大呼冤枉,她也是刚知情的受害者好不好。而且,她刚刚才从嬷嬷们的口中,了解了这对表兄妹的奸情,没想到战火转眼便蔓延到自己身上。

    嬷嬷们将人送到,马上向元朝暮告退了,留下一团乱子让他自己去收拾。

    果然,她们一走,郑惜霜马上扑到元朝暮怀里,娇滴滴的哭了起来:“元郎……”

    萌紫玥抖了一抖,浑身恶寒,她记得某公主也爱这么喊。

    “元郎,你怎么能这么对人家?为何要纳她为贵妾?”郑惜霜眼神恶毒,一脸妒忌的望着萌紫玥,恨不得立刻让她从眼前消失。

    元朝暮今日劳累了一整天,身心俱疲,便敷衍道:“公主的意思,无需我再重复了吧?那些嬷嬷都说的很清楚。你也莫无理取闹了,事已至此,赶紧安排住处,让紫玥住下来,其它事情,以后再说。”

    他又对萌紫玥招招手:“紫玥,你且安心住下,我依旧让栗子来侍候你。”说完,他推开郑惜霜,一脸忍痛之色的离开了。

    他一走,郑惜霜可怜兮兮的模样立刻不见了。她叉着腰,阴阴地看着萌紫玥,狠狠地道:“萌紫玥,你别得意,这里是我的地盘,你休想住进来,也休想再勾引元郎。”两人有了夫妻之实,她连称呼都变了。

    萌紫玥自顾自的往前走,她要找屋子睡觉,累死了,见郑惜霜不识趣的挡在前头,她毫不客气的推了她一把,将她推开,淡淡地道:“有何不满?你就找公主去,少在这里鬼嚎鬼叫?看你这样子,难看死了,要不要叫你的元郎来瞅瞅?”

    “你!……”郑惜霜正要命令丫鬟拦住萌紫玥,没料到元朝暮去而复返,他盯着郑惜霜的茶壶姿势,又盯着她满脸凶恶,不禁皱了皱眉头,“若是表妹不想让紫玥住在这里,那我就带她回遮暮居。”

    郑惜霜急忙放下双手,装出一副甜美的笑脸:“哪有,表哥……元郎误会了,就让她住我这里呗……”打死她,她也不会让萌紫玥住到遮暮居去,那岂不是引狼入室!

    “噗哧!”前面的萌紫玥忍俊不禁低笑出声,令郑惜霜恨的不行,却当着元朝暮的面,不好发作。其实她误会了,萌紫玥可不是笑她,她是心中太高兴了,情不自禁的笑出来。

    她被困在张家别院里,整日有张三疯那个疯子守着,想逃出来,真是难于上青天。但羽浣霞和淑贵妃不知发什么神经,居然将她转到元府。也许她们认为她吃了迷心散,是个听话的好宝宝,肯定不会搞什么逃跑的把戏。

    那她们还真是大错特错了!

    萌紫玥也觉得奇怪,闻到迷心散的第一天,她也有不舒服的症状表现出来,一整天都头晕,想吐,胸闷,反正整个人难受的不行。她还以为自己中了要命的剧毒,命不久矣。

    次日,那些难受的症状却一一消失了,她正愕然不已,没料到那个太医来观看她吃了迷心散后的反应,嘴里念念有词,居然将中了迷心散后,应该是怎样的表现,说的一清二楚。

    她这才明白自己中了迷心散,同时也很奇怪,自己中了迷心散,为何与太医口中的行为完全不符?但是未免淑贵妃再施毒计,她索性将计就计——装出太医提到的那些反应,佯装忘了一切,乖巧的不行。喜的羽浣霞以为她真变的听话了,立马让她配药,她也速度的配合羽浣霞演戏。

    不过,因为那太医提过,迷心散是新研制出来的迷药,目前还无人用过。她恼恨被人当成试验品,又不知这药有没有什么后遗症,便借题发挥,偶尔胡搅蛮缠一番,以此发泄心中的火气。

    但现在就不同了,在元府,再加上她们以为她吃了药,放下了戒心,想要逃出升天,还是有不少机会的。再说了,她现在必须得跑路,因为以淑贵妃为首的人,皆翘首以盼,盼着她能制出挽救公主花容月貌的解药。

    可她很想狂呼,她根本不会制什么解药啊!她仅会一些简单的小把戏——那还是上辈子,历届凤女王都会的一些自救小法子。不才的她,几乎忘光光了。

    她也是鉴于在元府里吃过亏,痛定思痛,便去药房里买了几种既特殊,又便宜的药材,统统碾成粉未。然后又买了蜇人草、漆树汁、还有鱼尾葵的果实……等等,都是一些让人皮肤发痒的植物,还买了许多山芋,用石臼压出汁,汁里有许多颗粒,再将山芋汁风干,只剩颗粒。

    最后,她将这几些东西混在一起,再加上特制的药粉,一起拌匀,用油纸包包了,放在身上妥善藏好,以防万一。

    你别小看这几样东西,这里面的任何一样,都可导致皮肤过敏,引发皮肤骚痒、红肿。何况还加上了她秘制的药粉,那对肌肤的伤害,就不仅仅是痒痒粉的威力了。

    痒痒粉用水洗一洗,或用醋抹一抹,再擦点药膏,也就好了。她制的这个药,却好像是随着血液和热气行走,越暴躁越痒,温度越高也越痒。

    但这种药,据萌紫玥所知,是没有解药的——因为中了这个药后,过不了几天便会不药而愈。情况视个人的肌肤而定,有三五天就好的,亦有七八才好的。

    她当时借机将这包东西撒在羽浣霞脸上,并倒进了她的衣领中,主要也是想吓一吓她。并非要毁她的容。

    所以,你叫她上哪配解药去啊?被逼无奈,也只好胡乱开方子,弄些吃不死人的药材,用以敷衍敷衍淑贵妃和羽浣霞。而羽浣霞的肌肤抵抗力强,已经开始不痒了,且她的外伤一旦愈合,自己的小把戏就要穿皮了。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

    郑惜霜住的这个院子,是她没离开元府以前的旧居,元夔颇为疼爱这个外甥女,特特地将院子改名霜院。

    院名显得冰清玉洁,院里风景也好。早上,太阳刚刚升起,萌紫玥便支走了栗子,独自跑到院子的角落观察地形。昨夜,也许是元朝暮又劝说了郑惜霜一番还是怎么的,总之后面她没再来找萌紫玥的麻烦了。

    萌紫玥睡了一晚安稳觉。她曾仔细聆听过,发觉淑贵妃竟没有派人来监视自己,心里纵然有些疑惑,却也巴之不得。

    虽然天气尚好,又有太阳,但白白的雾仿佛牛奶一样,并没有因为太阳的出现而驱散。她坐在一块石头上,面前是没有荷花的荷花塘,眼睛望着虚空处,似在沉思。

    郑惜霜只身一人,悄悄地行了过来,见萌紫玥并未发现她,她眼神阴险地一闪,娇好的脸上现出狰狞而得意的笑容。她蹑手蹑脚,犹如做贼般的靠近萌紫玥,眼睛里闪动着兴奋而阴狠的光芒。而萌紫玥似一无所觉,婀娜动人的身影纹丝不动。

    郑惜霜吸了一口气,狠狠地向萌紫玥撞去,想将她撞进荷塘里。她以前就干过这种事,还不止一两次,那时的萌紫玥既胆小又懦弱,即使被她撞进水里,救起来后,对她亦是敢怒不敢言。

    此时她又故技重施,而且发了狠——她不想让萌紫玥从水塘里起来……

    “哗啦!”一声巨响,萌紫玥安然无恙的在岸上,郑惜霜尖叫落水。小荷塘的水并不深,她在水中扑腾了几下,倒没有沉下去,虽然浑身被冷水冻的要死,但心中却不那慌张了,于是恶狠狠的倒打一耙:“贱人!你竟敢推我下水?快拉我上来。”

    萌紫玥左右张望,见此处偏僻,周围白茫茫一片,连个下人也没有,便起身,到窝竹里撅断一根竹子,往水中一伸:“你说什么?我耳朵不太好。”

    “贱人……啊啊……咕嘟咕嘟……”郑惜霜被竹杆按入水中。

    见郑惜霜喝了几口水,萌紫玥便松开竹子。郑惜霜拼命浮了上来,气急败坏的大骂:“你个贱……”

    萌紫玥眸色一寒,手微一用力,郑惜霜又咕嘟咕嘟的沉下去了,连喊救命的机会都没有。

    如此反复几次,郑惜霜被灌了满肚子水,气若游丝浮上来:“别再来了,是我……自己掉下来……你快快拉我上去……”

    萌紫玥微微一笑,气定神闲:“这年头好人难做,你要上来,可以,先写血书,无凭无据的,我怕人冤枉我。”

    郑惜霜心里恨不得杀了她,眼神恶狠狠的,张嘴便想喊救命。萌紫玥眼神倏地一利,手中竹杆一动,便想将她再次按下水。

    郑惜霜慌了,忙道:“你怎么说都行……我都照办。”水里实在太冷了,她全身犹如被针刺一样痛,马上就要冻僵了。

    萌紫玥一本正经地撕了一块衣服下摆,拉过郑惜霜的手指,狠狠一咬,郑惜霜疼的眼泪狂飚,尖叫声还未出口,萌紫玥毫不客气的将她的头按入水中,那尖叫声变成了含糊不清的咕咕声。等萌紫玥放开她,她已经没的脾气了,奄奄一息地道:“我写……”

    等郑惜霜写好血书,按好手印,萌紫玥将她拉上岸。

    睨着一身狼狈的郑惜霜,她纤指轻弹血书,满脸严肃地道:“郑惜霜,想杀我,这点小伎俩是远远不够地。”说罢,她懒洋洋地扬长而去。

    “啊啊啊!……”郑惜霜偷鸡不成蚀了把米,身上*的,犹如落汤鸡一般,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忍不住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荷塘里的水又冷又臭,还带着未化的薄冰,此时被冷风一吹,她又接连打几个喷嚏:“阿啾,阿啾!……”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下来,模样令人惨不忍睹。

    突然,她身后响起了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阴恻恻地,森冷无比:“郑小姐,水里的滋味好受吗?不如再下去享受享受吧!”

    ……

    萌紫玥缓缓踏上台阶,正要回屋补个回笼觉,冷不丁栗子匆匆跑过来,急慌慌地道:“姑娘,福昌公主来了,正命人四处找你呢!”

    萌紫玥心想,不会是她发觉自己骗了她,来找自己算帐的吧?正琢磨着呢,羽浣霞已由一群宫女和嬷嬷簇拥着,气势汹汹地向她走来了。

    羽浣霞今日不同往日,没有蒙面纱,而是在脸上涂了厚厚的粉,妆容很浓,胭脂也点的鲜亮。她从头发到脚跟,俱都精心打扮过,身着绣样精美的华丽锦袍,外披着火狐皮斗篷,身姿高挑,神态倨傲。

    这样色彩浓重的妆扮,她脸上那些小红点和疙瘩,倒也看不大出来了。

    她在萌紫玥十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下巴抬的高高的,脸上的表情,几乎算得上是狰狞可怕。她眼中恨意深重,阴狠无比,俨然一副恨不得吃了萌紫玥的模样,咬牙切齿地道:“萌紫玥,你可真是有本事啊?来人……”

    闻迅而来的元朝暮见公主这么愤怒,甚是讶异地道:“公主,发生何事了?紫玥她……”

    萌紫玥以为东窗事发了,脸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却提高了警惕。

    羽浣霞脸色阴沉沉地,恨得不行,她何尝不知道元朝暮的心思,但此时此刻,她心中的怒火犹如滔滔江水,奔腾不息,根本无暇顾及到旁人,就连计划好的事情,她都想放弃了算了。

    原本,她将萌紫玥弄来和郑惜霜作伴,便是打定主意,只等解药一到手,就让人偷偷杀死郑惜霜,然后栽赃嫁祸到萌紫玥身上。此为一石二鸟之计,能一举除掉两个心头大患。

    但早上,一群太医帮她评脉,终于有个老太医忍不住了,道出疑惑,他觉得公主身上其实并无毒素,外面的小疙瘩和小红点皆平复了,恢复美丽的容貌指日可待。于是,其它太医也纷纷附和,一致认为公主并未中毒,不需要什么解药。

    羽浣霞静下心来,思前想后,终于知道自己被萌紫玥骗了。她暴跳如雷,恨不得立即将萌紫玥抓来跟前,狠狠折磨一番,继而再将她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此刻,她正要令人将萌紫玥拖下行刑,身边的一位嬷嬷却咳了咳,低声道:“公主殿下,还请稍安勿躁。”

    羽浣霞登时清醒下来,垂下眼帘,遮住自己残暴地目光。她平息了一会儿怒火,待自己的目光不再残忍狠毒,便望着一脸不明所以的元朝暮,笑道:“元郎,你多心了,本公主只是来看她乖不乖。”

    元朝暮不以为意的微微一笑,他还以为公主变卦了,要将紫玥带走。

    他温文尔雅地道:“公主莅临元府,家母荣幸之至,已命人速速整治了一桌酒席,还请公主殿下赏脸。”

    萌紫玥抬头望天——这时辰,人家怕是刚用完早膳吧,不早不晚的,吃什么酒席?

    羽浣霞略一沉吟,望着萌紫玥,眼神充满了恶意,嘴边泛起阴笑,淡淡地道:“候爷和夫人有心了,那本公主少不得要叨扰一番。萌紫玥,你也来。”

    元朝暮立即殷情地请公主移驾,并朝萌紫玥使了个眼色。一行人逶逦地往招待贵客的大厅而去。

    元府众人虽因元朝蔼的死受了不小的打击,但并未一撅不振,福昌公主驾临,是何等的大事,除了元夔有事出府,有资格相陪的,皆出来相陪。

    金碧辉煌的大厅,一道道的菜肴如流水般的被丫鬟端了上来,酒席丰盛无比,飞禽走兽、山珍海味,珍稀佳肴,应有尽有。

    羽浣霞高坐上首,沈氏小心翼翼地陪在一旁,腆着一脸讨好的笑容,嘴里还在说客气话:“公主殿下,臣妇惶恐,仓促之间,准备不足,皆些是上不得桌面的寻常东西,比不得宫中之物,还请公主见谅。”

    其他人也是一脸谄媚的笑容,殷情相劝。

    羽浣霞本来就志不在吃,志在羞辱萌紫玥。她觉得萌紫玥这样可恶,简直是万死难辞其咎,杀她之前,一定要狠狠侮辱她一番,才能出胸中一口恶气。她阴霾的眼神扫了大厅一眼,却没有看到萌紫玥的人,不禁问道:“萌紫玥呢?上哪去了?”

    沈氏心中不无疑惑,搞不懂萌紫玥为何回了候府,因为元朝暮还未来的及向父母禀报公主的安排。但公主急着找她,她也便急急忙忙地吩咐下人去寻。

    此刻,萌紫玥正在小偏厅里,竖着耳朵听人谈话。她位于角落里,有个巨大的青花美人瓶挡着她,以至于那两个小声交谈的人没有发现她。

    那两个人是羽浣霞身边的人,年轻的,是一位面相阴狠的宫女,年纪大的,是一位嬷嬷。那宫女正附耳向嬷嬷禀报:“姜嬷嬷,郑家小姐被我推入水中,早断了气。马上她的丫鬟就会发现她死了,到时,所有证据都会指向萌紫玥,她难逃一死。”

    那嬷嬷连连点头称是,直道:“干得好,这次证据确凿,又不关咱们公主什么事,看她往哪里逃!”

    丫的,就说让老娘回来元府干嘛,原来你们打的是这损主意啊?毋庸置疑,这计策可谓天衣无缝,自己马上就要成为替死鬼了。

    萌紫玥自打身体内的两股内息被释圆大师融合了以后,武功进展很快,听力更是大增。那两人自以为说的极小声,却一字不落的全进入她耳中。她心中暗恨羽浣霞的歹毒,脑中却急速的想着对策。

    忽然,有急促的脚步传过来,那两人一怔,互相使了个眼色,便匆匆离去。

    萌紫玥面无表情的从美人瓶后面走了出来,明眸微凝,伫足不语,纤手轻抚头上那根乌漆麻黑,看不出颜色的簪子,心道,猫了个咪,这次不拼不行了,只可惜那把锋利的匕首,让姓张的那厮搜走了,二十两啊,想想真肉疼!

    少顷,那些正在四处寻她的下人,纷纷找到这里,乍看到她一动不动的站在屋子中央,似入了定,不由都急道:“你这个人,咋搞的?公主急着找你呢,快快随我们去罢。”

    羽浣霞见萌紫玥随着仆人进了大厅,不禁得意地一笑,眼神中的恶毒便是连恶鬼都自叹不如。她抬起下巴,一脸傲慢之色的望着萌紫玥,扬高声音:“萌紫玥,今儿个,便由你来侍候本公主用膳吧。”

    那些宫女和嬷嬷皆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个个不怀好意。沈氏等人虽不明所以,却也跟着讪笑起来。

    萌紫玥着一身素色的长袄裙,眉目精致宛然,削肩细腰,款款前行,温顺而至,立于公主身边,一言不发。

    元朝暮也在席间陪着公主,想到自己马上就是驸马了,还有两个美妾相伴,人生如此,得意复斯,一时之间,喜上眉梢,春风满面,就连胯下的伤痛也顾不上了。他见萌紫玥既不开口,也不动手服侍公主用膳,心中便有几分不豫。

    一来,他怕萌紫玥又惹公主生气,然后公主大发脾气,弄得娘下不了台。

    二来,他觉得萌紫玥左右是个妾,迟早也是要服侍公主的,早点学会巴结讨好公主,对她日后大有好处。

    再来,他也想再公主面前摆摆威风——因为一直以来,他在公主面前都处于劣势。公主权势大,他没耐何,但萌紫玥,他总可以呼来喝吧!他固然有几分喜欢萌紫玥,可再疼她,也只能是私下里疼,断不可能在人前护着她。更何况公主刚原谅他,还贤惠地打算为他纳妾。他投挑报李,维护公主的体面是应该的。

    打压萌紫玥算什么?只要公主高兴,再过份的事,当着众人的面,他亦是决不会心慈手软的。此时的他,早忘了萌紫玥是他救命恩人,仅是一个一心想用小妾来讨好公主的寻常男子。

    他皱着眉头,沉下脸喝叱:“紫玥,怎地还是如此小家子气?成何体统,还不尽快服侍公主用膳?”

    羽浣霞见元朝暮当众不给萌紫玥体面,心里愉快极了,便趁机落井下石,得意娇笑:“元郎,她这般上不得台面,又低贱,不如远远打发了!”

    沈氏在一旁连声附和:“公主此话正合臣妇的意思,臣妇一直就觉得她身份低下,上不得台面,入不得眼。”

    元朝暮却迟疑地望着萌紫玥,眼神留恋。他仅仅是想在妻妾间树立自己的威风,但要发卖萌紫玥,还是有几分不舍的。再说公主不知内情,哪里知道他还要靠萌紫玥解毒。

    羽浣霞等不到他的回应,心中越发妒忌的发狂,阴冷目光一闪,语气尖利:“怎么?舍不得吗?这贱人有什么好?”

    元朝暮还未张口,萌紫玥眸色一寒,猛地端起桌上的鲍鱼海参汤扣在公主头上——她最烦别人张口便骂自己贱人二字,并早就警告过羽浣霞,是她记不牢,怨不得自己。

    情况陡生变故,席间原本顶着一脸尴尬原笑容的诸人,瞬间石化。谁也没想到萌紫玥不动则矣,一动就搞这么大的阵仗。

    “啊!”羽浣霞顶着一头的鲍鱼海参,疯狂尖叫:“本公主要杀了你!”

    也难怪羽浣霞要大肆咆哮,一脸恐怖狰狞了——这大碗鲍鱼海参汤,刚被丫鬟送上来不久,尚冒着腾腾的热气,汤汁更是滚烫灼人。羽浣霞的头部和脸上,只要是被烫汁淋到的地方,全都红肿发亮,油光闪闪,敷着厚粉的脸皮,也迅速烫起了一层透亮的水泡。

    萌紫玥浅笑敲碗,将锋利的瓷片抵着羽浣霞脏污扭曲的脸:“你最贱!一个太监样的男人都抢,实话告诉你,他,姑娘我还看不上!配你个傻B正好,祝你夜夜守空房!”

    她转过头,笑看脸色铁青,羞怒交加的元朝暮:“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二货,祝你世世代代是太监!”

    元朝暮的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萌紫玥又戳到他的死穴,令他又羞又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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