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 卿本殊色,跟班太子妃 > 178.此后永相诀(8):好,我成全你

178.此后永相诀(8):好,我成全你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总裁爹地,妈咪9块9!暖婚33天

笔下文学 www.bxwxx.com,最快更新卿本殊色,跟班太子妃最新章节!

    昨夜不知何时又睡着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外头天已大亮。

    桑柔动了动,发现自己身体仍被一人双臂紧紧包裹,脸侧所贴的位置,是一堵温热胸膛,他心跳声稳健,一下一下,灌入她耳中。

    她喜欢这般醒来,身旁他仍在的感觉。便是新婚,这样的日子也少有。他太忙,夜里将她折腾到力竭,每次迷糊中睁眼,被窝里只剩她一人,而他已起身要去上朝。

    只是,今日,顾珩抱得她有些紧了,好似担心她要离去一般,将她整个人牢牢扣在怀中。

    桑柔有些不舒服凡。

    她稍稍抬头看去,却见他已醒来,双眸带着几分迷蒙,脸上疲乏难掩,却深重万分地将她望着。

    昨夜似真的将他吓到了,他都没好好睡謦。

    她问:“你不用上朝吗?”

    顾珩一手探上她额头,试了试温度,口中答:“嗯,不用。”

    “咦,为何?”

    她感觉他的动作顿了下。

    “晚上有个家宴,近日不用上朝。”

    “哦。那太好了,我们再睡会儿。”

    她往他怀里钻了钻,一手勾上他的脖子,一手揽在他腰上,调整成孩童赖皮般的姿势,无比惬意地趴在他胸口。

    时光静谧,一心安然。

    倦意很快爬上来,神识混沌间,她感觉额上印上一温热物什,她已无意识去分辨那是什么,只觉得内心满足,沉沉睡去。

    **

    太子府,顾珩书房。

    “她嗜睡、厌食,还有昨晚那般无来由的发病昏厥,为什么你们从来没有跟我说起一声?”

    顾珩脸上满是阴鸷,盯着地上跪着的两人。

    凌波眉头紧锁,一言不发。阡陌伏在地上,背上瑟抖如筛,低哭出声。

    “还是不说吗?那就跪着,等你想起来了再说。我耐心有限,不要逼我用刑。不要以为阿柔会护着你,我有千百个方法可以让你们不声不响地消失。”

    顾珩站起身,出了房门,而后向府邸深处走去。。

    一入地牢,光线骤暗。

    他微蹙了眉头,直接进入最离间。

    傅姝趴在地上,四肢锁链紧扣,听到动静,缓缓抬起来,原本倾城的脸现今如同鬼煞般骇人。

    “太子好久没来看姝儿了呢,可是将我妹妹找到了?”

    顾珩冷冷地看着她,说:“是,不仅是阿柔,还有顾晨,我猜你比较想见的是他。”

    傅姝猛然一震,瞪大眼盯着他。

    “怎么?不相信?六弟胆子不小,直接将他带回了章临,你说,他到底意欲为何?”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顾珩不紧不慢地走近,“我可以杀了王豫之而瞒过天下人,同样也可以不动声色处理掉其他人。”

    傅姝双目憎红,满脸惊恐。

    “害怕了?你不是说,你已生无所恋,死无所惧了吗?原来还会害怕。”

    “你……想要我做什么?”

    “阿琦的死,我分明已将有关阿柔的成份压下,但我父王却还是知道了这事与他有关,而且他所知的版本,与事实还不尽相同。想必,这是你事先作出的安排。”

    “所以,你想要我替桑柔澄清?”傅姝忽然笑出声,“啧啧,太子对舍妹还真是情深意重。”

    “你口口声声说为她好,却一边将她逼上绝路,你这姐姐做得还真是……‘与众不同’。”

    “不,我并未将她逼上绝路,我只是将你们之间的爱情逼上绝路。你自以为能照顾她周全,但她那样的身份,一旦被人知晓,便是万劫不复。你会为了她违抗燕国的意思?”她摇头,“你们这样的人,心里女人哪有家国天下重要,到时候将她亲手送上刑场,对她来说,才是真正的绝路。她那般对我,我自然也得替她着想。”她低下头,声中哀恻,可被长发掩住的目光却一片森冷。

    顾珩对桑柔情深意重,杀不了顾珩报仇,那便毁了桑柔。当初这赌注她押对了。

    顾珩说:“收起你的惺惺作态,机会我只给一遍,顾晨的死活,在你决策之间。”说完转身即走。

    身后,傅姝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

    桑柔起床,收拾妥当到了大厅时,不意竟看到了顾珏,怀中抱着咿呀作语的顾晨。

    顾晨对桑柔印象已经很单薄,目光澄澈地将她望着。

    桑柔就那般,立在门外,看着他,白净的脸蛋,无邪的双眸,双手扑朔拍打着,好不惹人怜爱。

    仲清寒正替顾晨看着病,发现桑柔时,正要出声,却见她目光凝滞,直直盯着顾晨,眸底是几欲破蛹而出的巨大伤恸。

    他心头皱紧。

    “桑柔!你怎么在这儿?”顾珏出声,打破沉寂,颇有几分惊喜地看着她。

    桑柔

    猛回神,收敛了下情绪,说:“哦,我……”

    “你脚伤还没好吗?”顾珏抱着顾晨走近,关切问道。

    “差不多了,过来让仲清寒再换个药。谢谢!”

    “嗯。”顾珏点点头,晃了晃怀中的顾晨,说,“晨晨,可还记得这是谁?”

    顾晨口中吐着泡泡,一点不愿搭理的模样。

    顾珏自顾自解释道:“晨晨这两日有些吃不下饭,我带他过来看一下。”

    “嗯。”她伸出手去逗弄顾晨。

    顾晨也不客气,一把抓住她的手指,就往嘴里塞。

    “欸……你个臭小子,这个不能吃。”顾珏忙阻止,却被顾晨糊了一巴掌,清脆作响。

    “呀,臭小子,敢打你爹!以后还想不想吃饭了!”

    桑柔看着,失笑出声。

    仲清寒在一旁静观,却觉得,她笑颜后更深切的,是悲痛。

    仲清寒给顾晨开了一些轻剂量的药膳,调理一下肠胃,便让出空间让顾珏和桑柔交谈。

    顾晨倒是不怕生,很快又和桑柔熟络起来。

    顾珏看着桑柔和顾晨逗玩着,说:“看你这般模样,我原本的担心倒是多余了。”

    “什么?”桑柔漫不经心地问。

    “就是三哥和卓小姐的婚事啊,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

    桑柔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顾珏讶异:“你不知道?”

    桑柔摇头。

    顾珏眼波一闪,说:“你竟不知……抱歉,我以为你知道的。”

    “说清楚!怎么回事?”

    顾珏有些犹豫:“说实话,出于好奇,我也调查过你和三哥的事情,虽然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是,听说你们原本是要在今年六月举行婚宴的,只是……三哥和卓小姐的事情流传挺久了,不过前几日已经基本定下来,今晚家宴将将内部宣布这消息,三日后的运河开工大典上将正式对外宣布。”

    桑柔脸色刷白:“你说的是真的?”

    顾珏颇担忧地看着她:“嗯……你没事吧?本来这件事早几天就该宣布了,只是卓敬不知道去了哪里,下落不明,虽然现在人也没找到,但因为要定在明年初举行婚礼,其间有诸多事宜要处理,颇耗时间,所以要赶着早些宣布。当然这事目前只有少数几人知道。”

    桑柔觉得心头突然袭来剧烈疼痛,她一把扶在桌角上,痛得弯下腰。

    “桑柔?桑柔你怎么了?”顾珏忙将顾晨放一边,去看她,“我去叫仲清寒!”说着就要喊人,桑柔一把拉住他。

    “不用!”

    “可是你……”

    “今晚家宴是吗?”

    “对。”

    “帮我个忙……”

    “……”

    **

    桑柔站在人群后,看着前方大厅上端坐的男子,丰神如玉,绰然天姿。

    虽距离较远,看不清他五官表情,却能够想象得到,一双眸子厉若鹰隼,却常常可以淌出柔波千丈。一对唇薄凉如叶,却可融化她无数悲苦愁伤。他今日束发的发带,该是藏青色,中间镶着一块青玉,是她补给他的生辰礼。

    早上她还与他相紧致依偎,同枕而眠。

    可这一刻,他身旁紧坐着的那女子,容貌艳丽气质不凡,却已是她人。

    众目睽睽之前,他们很少交流,只是是不是会偏头对视一眼。

    她想象着,卓薇柔该事面色含羞,带着笑意盈盈,顾珩则是一如既往人前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

    晚宴氛围一直表面和谐,众人言笑晏晏,却多少有几分作态在里面。

    进行到一定时候,齐王顾懿看向顾珩问:“卓将军还没有下落吗?”

    顾珩放下酒杯,答:“没有,正全力搜查。”

    顾懿皱了皱眉,说:“虽说没有父兄在此,宣布这事,有些不合礼数,但时间紧迫,故而也只能先说了,卓小姐,你来章临有一些时日了,吃住可还惯?”

    卓薇柔点点头:“谢陛下关切,柔儿叨扰许久,却承蒙太子如一日的悉心照料,很是感激。”

    顾懿说:“嗯,那就好,章临日后终是你的家,体现熟悉也没什么不好,你们两个的婚事也不宜再拖。我已致信卓丞相,待他来信定下婚期。三日后,我们将对齐国民众公布婚事,可行?”

    顾珩缄默。

    卓薇柔含羞点头:“全凭陛下和爷爷做主。”

    顾珏目光往殿外一群站立的随侍中瞧了瞧。

    而殿外,桑柔已快站不住,喉头猛有一股腥气闯上来,她生生咬牙忍住。

    宫宴尚未结束,顾珏找了个托词先行告退。他本不是主角,顾懿便应允了。

    马车上,顾珏看着脸色青白的桑柔,担忧道:“桑柔,你这模样看起很不正常,你到底怎么了?”

    桑柔淡淡说:“哦,没什么,就是身重剧毒,快死了而已。”

    顾珏震惊,不可置信。

    桑柔咬牙挨过一阵剧烈阵痛,喘息到:“要不要……看证据……”话没说完,再压抑不住,鲜血冲上喉头,从唇边溢出。

    “桑柔!”顾珏冲到她身边,满是惊骇,“你怎样?”

    “这下相信了吗?”

    顾珏面色铁青。

    桑柔却一把抓住他的手,断续说:“六爷,再……帮我一个忙……”

    顾珏狠狠盯着那抓在自己腕上的瘦骨嶙峋的手,眼色晦深似海。

    半晌,他出声:“你说。”

    **

    顾珩回来的时候,已是三更。

    他没有脱衣上床,只是在床边坐着,看着床上那张熟睡的容颜,面色比夜色还沉重。

    接下来两日,顾珩忙得很,唯有晚上过来,抱着她睡一会儿,她还未醒,便又匆匆离开。

    他将她安放在仲清寒这里,不回别院,也不回太子府,桑柔除了问几句凌波和阡陌的情况,没有追问原因。

    鹤枳还未离开,在顾珩走后才来找她。

    没有上妆的桑柔面色难看得不忍直视,鹤枳何尝不心痛。

    “我写信让三叶过来一趟。”

    桑柔说:“不用了,徒劳而已。”过了会儿,又说,“师傅,你先回去吧,先回竹坞,然后再辗转去药庐,我会随后去那里找你。”

    “你真打算就此离开?”

    桑柔点头:“嗯。”

    “先前死活不肯走,这些终于舍得了?”

    桑柔满脸苦涩。

    舍得?又怎可能舍得了,可她并无选择。

    两日后。章临城南郊,青江渡口。

    今日几十只船纵横,齐齐排列。岸边设了高台,铺上红毯,挂上彩绸旌旗,迎风簌簌作响。

    岸边挤满了人,兴奋地看着这百年难得一见的盛典。

    青江运河经多年筹谋,终确定开始修开。但目前只是一部分小工程,将连通章临城和连庸郡。

    众人翘首,想要看高台上的盛况,齐王亲自督启开工仪式,齐国王室倾巢而出,便连齐王后宫的妃嫔,位阶稍高的,都来了。

    国师主持祭天拜神之礼,齐王站起身,说:“承天恩,惠吾民,风调雨顺,亨通昌盛。”声若洪钟,字字有力。

    臣民跪地,齐呼万岁。

    仪式告一段落,礼乐齐奏,君民同乐。

    忽然,顾懿扬手,叫停了奏乐,说:“今日趁此盛典,孤要宣布一件事情。梁国卓丞相之孙小姐,贤良淑德,秀外慧中,是未来国母之佳选。孤已于卓丞相商议好,钦许良缘,婚礼既定于翌年。”

    台下哗然。

    群臣纷纷道贺。

    顾珩卓薇柔起身行礼谢恩。

    一片恭维中却蓦然听得一声冷哼。

    齐王看过来,是来自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他不苟言笑,却威严半露。

    他问:“这位是?”

    “鹤枳。”

    “鹤枳?琴圣鹤枳先生?”

    众人闻言讶异不已。

    鹤枳今晨本已打算离开,可驾马到了城外,心头惶惶不安,又转身倒了回来,一问仲清寒知道今日章临有大事,便过来看看,仲清寒本不喜参与这些事情,将帖子给了他,让他替他参加。

    “有生之年,竟能一睹鹤枳先生真容。”齐王说道,“难得琴圣鹤枳先生今日能参与这盛典,不知可有幸能听得先生奏上一曲,以濯众耳?”

    鹤枳从不是哗众取宠之辈,早年声名鹊起,却选择归隐,便是厌透了这虚以委蛇惺惺作态的世俗嘴脸。

    众人正期待地看着鹤枳,却见他半晌没动静,齐王皱了皱眉,脸上有些挂不住。

    “师傅每年冬日都要禁琴两月,以悼念师祖,不若就让桑柔代替师傅,给齐王献上一曲吧。”

    忽然,从角落处走出一女子,白衣无暇,不着一丝花纹,她抱琴缓步走上前来,对着齐王跪下,行了大礼。

    而台上,已有几人变了脸色。

    顾珩紧盯着台下的桑柔,她神态闲定,目不斜视,仿若不知道他在看着她一般。

    但他知道,她又怎么会不知晓。

    顾珩伸手朝身后的成持做了一个手势,成持会意,立马退下。

    分明已经在仲清寒府邸四周层层守卫,怎么还会让她跑出来,而他却一点知觉也无。

    顾珩心头不安,目光半点不敢离开她身上。

    鹤枳同是没料到桑柔也会来,照理顾珩是不会让她在这个时候露面的。

    而卓薇柔脸色沉沉地看着桑柔。

    卓敬失踪,桑柔是最后同他在一起的人,可这几日她要找她,却半分行踪也找不到,只怕是躲起来了

    。而如今她出现,卓敬又在何处,她为何要在这般特殊的时刻出现?她转头看了看顾珩,一颗心悬起。

    顾珏倒是神态自若,只是他怀里的顾晨看到桑柔,咿咿呀呀叫唤起来,他好不容易地将他哄安静。

    各人心思复杂地看着桑柔,桑柔全然不在意。

    齐王打量着她,问:“你叫桑柔?”

    桑柔点头。

    齐王又看向鹤枳:“不知先生竟还收了名女徒弟。”

    鹤枳说:“这丫头天资慧敏,是难得学琴好料。”

    “哦?那便洗耳恭听了。”

    桑柔环顾了下四周,并无可以给她置琴弹奏的地方。她便席地而坐,将琴安于膝上。她闭眼,深吸一口气,双目再睁开时,随之而破空而来的事一声扫弦疾打。

    天上云翳似被她这石破天惊的一声震慑到,纷纷卷席而去,冬日阳光肆无忌惮倾泻而下,她墨发白衣,一张脸透白素净,凛然肃穆,眼睫稍垂,注视着膝上桐琴,右手凌空而扫,几个散音快而不乱,却让人闻之背后凛凛。

    顾珩眉头深皱,放在膝上的手攒得极紧,指甲嵌入手心,他却浑然不觉。这样的曲子,极损心力,她却不要命了般,指法飞快,忘情地弹奏。

    这一曲《山河赋》,几年前,她父王的生辰宴上,她曾弹过。如今再弹,论稳健,因左手的伤,已经达不到旧日的水准,但所幸技巧铭记于心,气势稍有式微,便即使变化指法姿势转接过去。

    一曲毕,桑柔已力竭,但指上动作却不停,婉转几个走音,丝丝不绝,缕缕不断。

    竟是《永诀》的终章。

    常话别,长话别,此后永相诀……

    顾珩脸色平静如常,乍看无异样,唯在他身侧的卓薇柔看得清楚,他额角紧绷,隐隐压抑着似怒气。

    桑柔弹毕,却是顾珏起的身,过去扶起她。

    众人莫不讶异,纷纷猜测,这女子竟和六爷有牵扯。

    “你还好吧?”顾珏关切问道。

    桑柔抬眸,眸光微凉,看得顾珏竟一个心惊。

    “没事,谢谢!”她语气倒是温和,借着她的力,起身。

    顾晨看到桑柔过来,立即兴奋地扑向她,被顾珏一把拎到一边,却仍锲而不舍地往桑柔那边爬。

    “果真不愧是琴圣的徒弟,这曲技真是令人叹为观止。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桑柔。”

    “桑柔……”齐王咀嚼着这个名字,目光锐利地在她身上打量,正要说什么,却被打断。

    “陛下!”有人匆匆从祭台下跑上来,一脸焦急之色。

    “何事?”

    来人跪下,支吾不知说了什么。

    “有事即说便是。”

    那侍卫这才高声说道:“回禀陛下,已经找到卓将军了!只是……”他面露难色。

    “只是什么?”

    “只是……”侍卫咬咬牙,说,“卓将军已身死。”

    “什么!”

    砰一声脆响,是卓薇柔手中杯盏落地的声音。

    她站起身,身体微晃。

    顾珩在一旁帮扶着她,其间目光往某处投看一眼,可入目的那人眼神怔滞,垂眸看着自己身前酒杯,一点反应也无,好似这震惊众人的消息一点没听进去。

    桑柔今日一身白装,是如她旧日的风格的素雅,却让人觉得美艳得过分,可她眸中无光,好似一潭死水,岑静得让他害怕。

    顾珩暗暗咬牙,却听得耳边痛呼一声,他发现自己手头上也用了力,施在了卓薇柔臂上。

    那厢侍卫的话还在继续:“在城东的三角胡同的杂草堆中找到的卓将军,尸身……尸身已发臭……”

    三角胡同是勾栏之地,齐王脸色已由原来的不可置信,变成复杂。

    这时卓薇柔忽然站起来,说:“我不相信,我要去见我哥哥……”

    跑出几步,又摔倒在地上。顾珩和水色一人一边,扶起她。而她站起身时,目光无意掠过某处,想起什么,忽然变得冷鸷,出言道:“哥哥几日前就是和你出的门,后来你就不见了人影!”她视线所落处,是顾珏的座位。

    小顾晨一半身子被顾珏抓在怀中,一半已经趴到桑柔身上,抓着她腰上的佩环,玩得好不开心。

    桑柔这才抬起头来,对上卓薇柔的目光,说:“所以?”

    卓薇柔挣开搀扶,走向她:“所以,我哥哥出了事,你嫌疑最大。”

    桑柔说:“我同他一起出了府没错,但其实不过是同道,卓将军搭了顺风车。我们在城东即分开,此后分道而行,若是卓小姐不相信,我们可以去城东那几家铺子找人证。更何况,我为什么要对卓将军下毒手,我手无缚鸡之力,卓将军是一代猛将,十个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卓薇柔恶狠狠地盯着她,逼近她,一字一顿地说:“不,是你,你杀

    了我哥哥,你还想毁了我一生的幸福。”

    今日宣布婚讯,她故意出现,怕是想要让顾珩改变主意吧。

    桑柔面色尤冷淡无比,五指却不禁握了握,却感觉到有柔软触感,低头,原是小顾晨勾着她的手。

    她眸光顿时软了下来,捏了捏他的手。

    顾晨对着她,裂开嘴笑。

    这一幕看在别人眼里,却意义深远。

    不少人暗暗揣测,这顾晨莫不就是顾珏和桑柔的孩子。

    这是,国师上前对齐王说:“陛下,吉时已到,是时候开船了。”

    仪式的最后一步,便是点火,开船。

    几十只船泊在渡口,只待齐王一声令下,便可发出,已寄寓一帆风顺之意。

    齐王只好让此事压一下,并命廷尉名澄将桑柔先扣下,今日典礼一毕,再做审查。

    名澄带人上来,几分负疚地看着她。

    桑柔对他摇摇头,示意无碍。

    “带下去吧。”

    桑柔被押下去,鹤枳几欲忍耐不住,直接去抢人,考虑到桑柔同他交代的话,只得生生忍住。

    顾晨见桑柔被带走,一下哭了起来,顾珩看了他一眼,眸色暗沉。

    齐王领众人走下高台,去最大的那只船上点火。火苗一燃,船头立即有烟火腾飞上空。虽于这青天白日下看不大清烟火绚色,案上的人不知台上变故,这时都纷纷欢呼起来。

    齐王完成最后的仪式,往身后船舱看了一眼,踩上梯子,往岸上走。这些船待会儿都是要驶出渡口的。

    可齐王的脚刚踏上岸,忽然不知从何处嗖一声飞来一支箭矢。

    “小心!”顾珩反应最快,猛飞过去,带着齐王堪堪躲过偷袭。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这时从人群中,河中水下蓦然涌出无数蒙面人,齐齐向他们攻来。

    “保护陛下!保护太子!”护卫重重围拥,将齐王顾珩保护在人墙之内。

    可下一秒,顾珩却飞身从拥护中出来,动作极快,一边解决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此刻,一边向岸上某处杀去。

    那方向……是桑柔方才被押下去的路线。

    同桑柔一道的,还有卓薇柔,她已无心再参与这典礼,而是急着去见卓敬尸身。

    岸上因为这突然的变故,围观民众四处乱窜逃命,一片混乱。

    流动的各色身影中,却始终捕捉不到那抹新雪般的白。

    外头打杀声一片,桑柔躲在祭台下的暗处,小心注视着外头情况。押制她的两个侍卫方才正好被流箭射中,早已命陨。

    而她对面,一女子惊惧地蜷成一团,正是卓薇柔。

    河道中的船一只只驶出河口,桑柔目光紧凝着河道中动向,口中细看着什么,到了一定时候,突然站起来,要往外头跑。

    卓薇柔却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

    “你要跑?”

    桑柔转头,说:“放手!”

    卓薇柔抓得更紧:“我不会放你走,我哥哥的命,你还没给个交代!”

    她力气颇大,桑柔虽有一点武功,但此刻已没多少力气抗衡,只能厉眼盯着她,说:“不想死,就放开!”

    卓薇柔被她突变冷鸷的眼神吓得一抖,手上一松,待意识到要抓她时,桑柔已经逃窜出去。

    卓薇柔忙追上。

    外头场面颇为惨烈。本来防卫就很强,刺客已有几分被打压下去的势头。

    桑柔看着一处正与刺客厮杀的人,蓦然就停住脚步,可下一刻,手背被人猛地一拽,她失衡,扑倒在地上。身后传来一声闷哼。

    头顶是几只流箭飞过。

    她急急转头,却见是顾珏。

    “你可以走了。”他说,指了指正要开来的一艘船。

    桑柔点点头,起身,往船上跑。

    “阿柔!”一声吼声从人群中爆发出。

    桑柔奔跑的动作顿了下,转头看到的却是卓薇柔拖着五彩长裙向顾珩那边跑去。

    “太子……”

    那声……唤的不是自己。

    桑柔心头疼了下,眼角忽然有寒光映闪而过,扑捉到什么,心下一急,忙直直奔向卓薇柔,将她人一推,卓薇柔猝不及防,脚下一扭,直直往河中栽去。

    而后只听得噗通一声,紧接着一人身形飞快,追随那倒入河中的人,不过眨眼功夫,只听得哗啦一声水响,带动一串水帘,一男子怀抱一女子,从河中飞上来,落于案上。

    “小姐!”水色不知从何处窜出来,忙奔向岸边衣衫尽湿的两人。

    卓薇柔躺在顾珩怀中,口中连连吐出好几口喝水,咳嗽不止。

    援兵这时恰恰赶到,刺客终寡不敌众,迅疾被压制住。

    河中水面染了猩红,却已空旷一片,船已都驶出渡口。

    河岸逐

    渐安静下来,可气氛却比先前还凝重几分。

    齐王早已在众人护送下回宫去,河边这时仅剩一下顾珩及一些朝臣。

    众人见这河边场景有些诡异,见顾珩和卓薇柔两人纷纷衣裳湿透,而卓薇柔面色惨白,轻咳不止,有人送了大氅过来,给顾珩和卓薇柔披上。

    卓薇柔喘过气,目光却投向一处,口中说:“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

    众人纷纷顺着她视线望过去,只见一白衣女子,面容比地上的卓薇柔还要白上几分,身子挺立,却觉似摇摇欲坠。

    正是方才一首琴曲艳惊全场的女子,琴声鹤枳闭门弟子,桑柔。

    桑柔却没有看向卓薇柔,而是望着抱着她那个男子,目光平静。

    顾珩双眸晦暗不辨,攫着她。

    水色这时猛站起来,走向桑柔:“我方才看到了,就是你,趁混乱,欲害我家小姐,将她一把推入河中。”

    桑柔眼光掠过来,看着水色,冷笑:“害你家小姐?呵,我为什么要害你家小姐?”

    水色脸色满是恨恶,说:“你见不得我家小姐和太子在一起!你之前勾.引我家少爷,如今将他害了,如今又想害我家小姐,你嫉妒她与太子珠联璧合,缔结盟亲,想要从中破坏。你真真是心肠歹毒!”

    她一步步走近,最后走到桑柔面前,猛地推了一下她。

    本没下多少力气的一个推攘,桑柔却像是受了重击似的,脚步不稳,后退了好几步,而后猛地吐出一口血。

    水色惊愕。

    “桑柔!”

    顾珏离她最近,急忙跑过去扶住她。

    忽然又有人喊起来:“她背后!她背后!”

    众人定眼望去,却见桑柔背后郝然插着一支箭羽。

    “桑柔!桑柔!”顾珏不知为何,声中有几分颤抖。

    “带我走,不要让我死在他面前。”桑柔说出这样一句话,便昏厥过去。

    顾珏将她一把抱起,飞身就要路边停着的马上跑去。

    可眼前一道黑影暗压下来,他已被人挡了去路。

    顾珩一张脸暗沉得可怕,说:“把她给我。”

    顾珏迟疑一下,想起桑柔的话,说:“你快让开。”

    顾珩一点耐心都无,直接上去抢人,可手还未触到他们,一道光芒直直向他斩来。

    却见鹤枳手持银剑,攻向他。

    顾珩眼中满是嗜血般的红,也不顾眼前是什么人,扬手用内力吸来一把剑,直接和鹤枳对打起来。

    顾珏忙抱着人趁机离开。

    顾珩看到,斥了狠厉,隔开鹤枳,追过去。

    鹤枳不依不饶,阻挠他前行。顾珩疯了一般,剑法昭昭狠厉,直对名门,饶是鹤枳,在他这样的蛮力下,也有些不支。最后他隔挡住他一剑,说:“你想她死吗?顾珏带她去找仲清寒,你阻挠他作甚?”

    顾珩动作一滞,鹤枳即刻夺了他的剑。

    **

    马背上,顾珏抱着桑柔,脸色紧绷。

    桑柔已醒来,看着他,叫:“六爷……”

    顾珏忙低头看她:“桑柔,你如何?你要撑住,很快就到仲清寒府邸了。”

    桑柔笑:“看六爷这紧张的神情,怎么,你是愧疚吗?”

    顾珏一愣:“你……什么意思?”

    “用我预备逃离的路线,暗渡成仓送走了傅姝……六爷,我没说错吧。”

    顾珏盯着她:“你知道?”

    桑柔眨了眨眼,她已无力点头。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你出现仲清寒府邸。其实,世上哪有那么蹊跷的事情,你恰好出现,恰好让我知道他们订婚的消息……不过,我一开始还不知道你和傅姝的关系,只是觉得你目的不纯。”

    “那你为什么还同意?”

    桑柔说:“因为我得离开啊……”

    今日大典,一个很重要,却始终不曾现身的人物,就是傅姝。她一直被安放在某处。

    桑柔让顾珏帮忙制造混乱,以提供她趁乱离开的契机。

    逃离,最难追踪的便是水路。几十艘商船,齐齐而下,虽终点一致,但中途荒山野林,可以随时逃走藏身。

    名澄之前来找过她一次,说,齐王注意上她了,叫她不要参与这次大典。但她必须得来。

    顾珏还没意会她那句要离开的话中的深层意思,忽然脖后一麻,眼见视线开始模糊。

    “桑柔,你……”

    马匹经过一巷口,有人出现,制住马匹往巷子中拽,桑柔被他们动作利落地接下马背,顾珏倒在上头。

    转眼桑柔已被安置在一辆马车中……

    ……

    是夜,太子府,书房,灯火通明。

    “六王子的马进了长门巷便消失不见,而后不

    知从何处冒出来几十辆一模一样的马车,迅速混在一起,然后向四面八方离去。当时暗卫不足,无法一一跟踪,跟了其中十辆,但每辆马车到了目的地,都下来一个掩面的女子,与夫人衣着一致。进了府之后,便再也没有出来。暗卫夜里进了府查看,却发现那些府邸中空无一人。去了六王子府中的人的那辆马车上只有昏厥的六王子。”

    成持汇报完,看向窗头那孑然而立的身影,面色沉重。

    顾珩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很久,没动。

    “太子?”穆缜不确定地叫了一声,“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会不会是六王子使计把人转到其他地方去了。”

    顾珩这才缓缓转身,面上表情叫人分不清楚喜怒,只是看着让人偏生几分胆怯。

    “守在顾珏府邸的暗卫都撤回来吧,其他地方加强搜查!”

    “啊?”

    “顾珏这次是被利用了,是她想离开了……”顾珩的声音有些哑,“顾珏想利用她对付我,就会明目张胆地用这张牌,不会藏起来。应该是她自己……她真是处心积虑。”

    成持一时不知作何回答。

    房中一时四下无声。

    ***

    桑柔醒来的时候,外头天已擦黑,房内明烛灯火亮敞。

    她挣扎起身。

    “你早是将死之身!”

    外头传来沉炼的男声,她一惊,桑柔下床,叩拜:“罪民拜见齐王陛下!”

    “起来吧!”顾懿转身看着伏身在地的女子,“说吧,你到底什么目的?”

    桑柔起身,微微低着头,说:“多谢陛下的成全!”

    最不想她和顾珩走到一起的,除了卓薇柔,怕就是齐王顾懿了。

    今日这局,布局者,有她,有顾珩,有顾珏,更有顾懿。

    利用商船,她根本逃不掉,因这本身就是顾珩和顾懿他们的圈套。

    这场刺杀,刺客来路多重,有真有假,故而才平息得那么快。

    顾珏的人,是为了制造混乱,让他劫得傅姝,同时利用她,吸引顾珩注意,好暗渡成仓将傅姝安排走。

    顾珩的人,不过是配合顾珏和她演一场戏。若她按照原定路线讨,怕是走不了多远,就会被截住。正如此刻的傅姝,顾珏以为已经稳妥将她运离,其实最终还是落到了顾珩手中。

    而齐王顾懿的人,最终的目的在她,还有卓薇柔,以及顾璋的余党。

    她杀了卓敬,而顾懿却连卓薇柔也不放过。这样光天化日之下,他自己也同陷身于险境,这是卓薇柔再出点事,最容易摆脱干系。

    梁国这个表面上的盟友,他已迫不及待要摆脱。卓敬的死,怕是早就查出来了,偏偏选在这样的日子宣布,而后紧接异常刺杀,无非就是昭告天下,分明是有人居心叵测,要挑拨齐国和梁国,于是乎,将自己的责任摆脱得干干净净。梁国必然不会就此罢休,齐国接下来不过是做一些表面功夫,等着梁国恼羞成怒与他们断交。

    而明知识局,却甘愿走进,对桑柔来说,如同她对顾珏所说的,为了离开。

    “呵!”顾懿笑,“成全?你怎么知道我把你带过来,不是要杀了你,而是成全你所愿?”

    桑柔答:“章临之内,能在太子和六王子手下劫到人,除了陛下您再无他人。桑柔卑贱,本不该惊扰陛下。但实在别无他法。桑柔有幸,曾得太子垂帘,获得朝夕恩宠。桑柔本戴罪之身,实在不该再待在太子身边,辱没太子名声。若我要死,那我几早死了。我还能醒来,说明陛下并没有要杀罪民的意思。”

    “傅柔……桑柔……”顾懿咀嚼着这两个名字,“菀彼桑柔,其下侯旬。于乎有哀,国步斯频1……名扬天下的傅柔公主,竟是你!你胆谋如斯,确实不枉此名!珩儿把你保护得很好。若不是你主动透露,孤竟然查不到你的身份。改名桑柔,是为了警戒自己,不枉国灭之耻。你接近珩儿,是为了复国吗?”

    顾懿言语到了后面有些阴厉,桑柔倒是无惧,她说:“国亡之耻,怕是此生如何也忘不掉!只是一国之灭,岂是只因强敌压境?君王昏,臣纲乱,百姓弊,军骑乏,国之根本开始腐烂,如堤坝朽坏,便是岌岌可危!说不想复国是假,我亦是想回到那时家人和乐且湛的时光,但我力量单薄,从不曾肖想,凭借一己之力,复辟家国,更从未想利用太子达到这个目的。”

    “你说了,孤便信了?”

    “自然,陛下可以不相信桑柔,但是桑柔将死之身,只觉得浮生苦短,能苟且偷生多活一日已是不易,其他从未想过。桑柔如是想,便如是说,不敢隐瞒。”

    “那你又想通过孤做什么?”

    桑柔再次跪下:“桑柔自知命薄福浅,不想因一己之过,连累到他人。九王子……九王子的死,我难辞其咎,本该以死谢罪。可太子他对我尚有些执念,虽知陛下与太子感情深笃,但桑柔不想因为自己给你们关系添上哪怕一点污痕。陛下杀我

    千次万次固然无错,但只怕来日,太子忆起桑柔时,会怨怼于陛下。故而两难之下,只有恳求陛下,助桑柔出城。桑柔之命,所活之日,不过寥寥,亦不劳陛下动手。桑柔只想寻个僻静处,了此残生,愿陛下成全!”

    桑柔说完,伏地大拜。

    顾懿看着她,久久无声。

    “你很聪明,拿孤和珩儿的关系说事,拿捏准了孤的软肋。你就这么笃定我不敢杀你吗?纵使珩儿恨我又如何,君王之家,社稷为上,其次再论感情。珩儿对你花尽了心思,太重情,是君王之大忌。杀了你,可以绝后患。”

    桑柔咬咬牙,额头冒汗,身体已快连跪都跪不住,她说:“陛下说得不错。陛下该是找过太医来诊过我的脉了吧。陛下本来想要赐给卓小姐的那一箭,不巧被我给承下了,若没错,箭还淬了毒。”

    方中箭之时,她只觉背后一阵钝痛,而后整个背便麻木,一点知觉也无,现在,只觉自己体内有灼痛敢传来,好似一把火,势头越来越大,五脏六腑开始疼。

    “我本时日无多,这下怕是死期迫睫。陛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顾懿站起身,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艰难忍耐却不禁发抖的身体,问:“桑柔,你恨吗?身为傅柔,你的身世从不由你做主,家破人亡,又颠沛流离;身为桑柔,你拖着个残败的身体,爱不得,生也不能。如今,还落得这样的下场。你这样智慧才情的人,举世难得几个,结果却如此凄凉。”

    桑柔勉强直起身,摇了摇头,说:“如是因,如是果,如是报。。一路走来,从来不曾有人逼着我做什么,最终落得这样的结果,算不上好,但都是桑柔自己的选择,怨不得人,更怨不得天。最遗憾的……是不能偿还太子的感情,他那样固执的人,日后一个人,该会很难过……”话到最后,喉中已不知觉哽咽。

    顾懿深深地看了桑柔一眼,起身,说:“好,我成全你!”

    ***

    1选择诗经大雅《桑柔》篇。

    谢谢阿西吧吧的鲜花!

    阅读愉快。

本站推荐:我的绝色美女房客逍遥兵王权路风云最强高手在都市美女总裁爱上小保安:绝世高手鬼医圣手我的冰山美女老婆终极美女保镖我老婆是冰山女总裁绝世名医

卿本殊色,跟班太子妃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笔下文学只为原作者唯止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唯止并收藏卿本殊色,跟班太子妃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