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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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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妃站在角落,将一切尽收眼底,直到身侧响起吕旭轻微的脚步声,他将裘衣搭上她的肩膀。明妃转脸冲他轻微一笑,多年不见,他亦如当初。

    他抬眼,向明妃看去的方向望去。

    明妃眼中显露的那种神情和目光,他知道,那是一种悲痛而又无奈的神色,这种目光他记忆犹新,在他陪她离开徊国时,她转身回望,亦是如此神色。

    “他应当明白自己该做什么。”吕旭淡然的开口,明妃眼眸轻动,极轻的点了点头“晃晃二十多年,没想到时间过的如此之快,这期间他经历的风雨,经历的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是他逃不掉的宿命。”吕旭幽幽道。

    “身为皇族后人,身份注定了要背负如此重责,卧薪尝胆,只为等到那一缕光明。”她的语气无奈中又带着坚韧。

    “可是属下知道,最苦的人是公主。”吕旭目光沉了一下,缓缓道“能言的苦楚皆不算苦,不能言的苦楚才最苦。”

    明妃沉默不语,目光淡淡,如暗夜里那一点亮光的星星,良久,她无奈苦笑“那也是我的命。”

    夜色渐沉,依稀可辨的近前人的容颜,她静静的站了半晌,只见上官宇浅色绣迹的服饰在夜色下渐渐少了那丝华贵的气质,愈加沉稳,眼眸中微微添了些许欣慰神色。

    “公主。”身后的吕旭开口喊。

    回身看见吕旭霍然抬头,定定的望着她。

    她缓缓动了步子,吕旭沉默的跟在她的身后,保持着数尺距离,一如既往的恭谨,甚至连称谓都未曾变。

    这么多年,也依然只有他这般喊她。

    从当初的大将军到她身旁的侍卫长。

    她侧眸看他,声音幽幽的问“你的伤势可无恙了吗?”

    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道“已无大碍,多谢公主挂念。”

    见他脸色微红,她不禁失笑,那笑意明媚如桃花,“吕旭,为何你与我说话,中间总是隔着那么远的身份。”

    “您是公主。”他有些执拗的道。

    明妃的脸上浮上一抹的苦色,她忽然忆起前些时候他拥她入怀的情景来,或许只有那多年的思念可以冲淡他的身份观念吧。

    见他如此,明妃也不再多言,抬头,动了动眸,正声道“按眼下情形,你说复国有望吗?”

    吕旭神色有些恍惚,楞了半晌才答道“成事在人,若王爷坚持,那属下定然携全体徊国残余竭力辅佐。”

    明妃颔首道“那必然,只是这时辰何时才可成熟,时间拖的越久越对我们不利,毕竟不可能大动干戈,还企图掩人耳目。”

    “王爷通过疏离,借皇后之口,已成功令皇上对玄元起疑,相信,那边不日便会有消息。”吕旭蹙眉道“属下已经依照计策,在街上故意散播了信奉玄元的消息,皇上看见,果然动怒,脸色大变,差点暴露了身份,只是如今一日过去,仍不见皇上处理此人,看来,皇上确实与玄元有着联系,皇后所说,玄元暗中帮助皇上之事,看来属实。”

    明妃缓缓的动了动眸“照此说来,如何挑动玄元谋反,我们在趁乱上位,乃是关键。到时候,毕竟宇儿乃是皇室之子,自然平定有功。”她言语冷冷的道。

    吕旭毅然的点点头“我们仍然要利用好皇后的资源,只是,这皇后难道真的肯为了她外甥女而肯帮我们吗?毕竟只是外甥女,更何况,皇室之内,亲生的都可斩杀,更何况非亲生呢。”他还是有些担忧的道。

    明妃浅浅微笑“当然不会,皇后自然有她的想法,无利不往,自然帮助咱们她要想对她的好处,皇后无子,若不同我们辅助宇儿,到时候成王败寇,无论谁当了皇上,皆不会有她的好处,皇后早前已经同我签下血盟,那便是若宇儿成功登帝位,立疏离为皇后,她为圣母皇太后。”

    他有些不明白,半晌没有言语。

    犹豫了下,道“属下愚钝,这无论谁为皇上,这圣母皇太后的位置也是非她莫属。”

    夜晚的风大,明妃往紧拉了拉裘衣,拂过脸颊的风,吹的鬓发纷飞。

    她沉默半晌,深吸一口气,微微叹息“这是宫中人的命运,位高而寒,无论是皇上还是皇后,她时刻担心某一天一觉醒来,头上的凤钗不再,尤其膝下无子,那位置更是如立针尖。”

    吕旭沉默片刻,“若待到那一日,宫中大乱,公主随属下提前出宫,躲过这时段,属下也可尽心效力王爷。”

    明妃嘴角带笑,似无所谓的道“若那一天真的到来,我一定会留在这儿。”

    “属下定然带捷报于公主,公主万万不可留在宫中。”吕旭声音陡然提高,语气中甚至听来有些责备。

    夜色下,他那如雾般的眸,此刻却如星辰一般的闪耀,满目的关切焦灼。

    这样的目光明妃看在眼中,心中升起阵阵的暖意,这样的目光,没有谦卑,没有敬畏,有的只是关心,有的仅仅是一个普通男子对一个普通女子的关心,这许多年,心头未曾像这般暖过。

    只听他急急道“属下绝不会让公主涉险,届时宫廷大乱,臣惶恐不能护公主周全,还望公主体谅,提前离开。属下会派稳妥之人护送公主。”

    明妃侧身,不忍看他此刻的眼神,许多年,不曾有人如此在乎她,在那样的目光下,她的眼角微微水润。

    一时无声,唯有那呼呼风声,吹动明妃衣袂翻飞。

    “你只需全力辅助宇儿,至于我是去是留,我自有分寸。”明妃长长的吐了口气息,淡淡开口。

    “公主。”吕旭声音再次提高道。

    “吕旭。”明妃转过脸,正对躬身的他,厉声喊他。

    “这是我多年期盼,多少年只为等那一日的到来。”她的声音再次缓缓的降了下来。

    吕旭垂眸,张口欲说什么,却又紧咬下唇,始终没有再张口。

    她静静的看着他“吕旭,这种感觉你明白吗?这是我多年来,唯一活着的目标和动力,也是你送我伴我至此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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